左滴只感觉浑身仿佛被一股冷气扫过,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动也不动,静静看着祝心一言不发。
祝心抬起肉呼呼的小胳膊,指着左滴的手臂轻飘飘道:“宝物。”
他的声音不再奶声奶气,而是有些空洞,仿佛这话不是出自他口中,而是从天际飘来……
左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臂,是昨天受伤的地方?伤口早已愈合,只是为了避免杨氏大惊小怪未拆绷带。
她忽然不觉害怕,反而有些好笑起来,这圈绷带是宝物?
祝心胳膊随着视线继续移动,定格在左滴腹部,又说了一遍:“宝物”
“好啦,别玩啦!”左滴一把将祝心揽到怀里,有些心疼的瞧着他,“那心哥儿的师傅去哪儿了?”
祝心眨眨眼,虹膜与瞳孔浮现,又变回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他瘪了瘪嘴重新变回小奶音委屈道:“师傅不要我了……”
左滴轻抚他头上的“丸子”,柔声道:“心哥儿为什么会跟着王嬷嬷偷跑出来?可是师傅教你的?”
祝心想了想,点了点头怯怯道:“师傅说,只要是好闻的人就是好人,可以跟着。王嬷嬷很好闻……”
说到这,他飞快的瞥了左滴一眼,小声道:“姐姐最好闻,比心儿遇到的所有人都好闻。”
左滴翻了个白眼,好闻又如何?用来吃吗?
这孩子确实跟常人不一样,莫非他的师傅就是怕他遭人诟病欺凌,才教给他将眼睛变白吓唬人?
只这孩子如此年幼就被扔出去自生自灭,做师傅的未免太狠心了些。
左滴在他额头“啵儿”亲了一口,笑道:“对呀,因为姐姐是最好的人。心哥儿不用怕,姐姐不会不要心哥儿,会保护心哥儿的。”
祝心奇怪地看着左滴眼中的疼爱,好像姐姐不但不害怕反而更亲切了呢,只是,被这样宠爱着,感觉真温暖。
他吧唧吧唧嘴巴,将头往姐姐怀里拱了拱。
可人家真的瞧见宝物了……算了不管了,有姐姐疼我就好了……
……
简陋的石屋里,没有窗户,也没有一丝灯光。唯一的一扇门牢牢锁住,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一个浑身血污的男子躺在冰凉的地上,披头散发。除了时不时发出的咳嗽声和微微耸动的身子,直教人以为是个死人。
他衣衫褴褛,露出里面或是发红或是发黑腐烂的皮肉。发红的那些是新添的伤口,皮肉翻向外头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尽管伤的如此重呼吸微弱,他却仍然清醒着。他血红的双目透过被干涸血块黏在脸上的头发,狠狠的盯着那扇门。
他恨,他恨那个没用的女人,不但一点作用都没有,还连累他受如此重罚。
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
一定会有人,不管因为什么理由,一定会有人救自己出去他如此坚信着。
没多久,门忽然打开,走进一手持软鞭的劲装男子。
男子脸庞瘦削弯钩鼻,细长双眼深深凹陷,带着一脸的阴沉走到地上这人面前站定。
“罗青使,躺的可还爽快?”阴沉男子语气中鄙夷嫌恶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这个半死不活的男子竟然是罗隐?罗青使?
“咳,呵呵……竟然劳驾橙使……亲自来探。”罗隐吃力道,“罗某……甚是荣幸。”
橙使半蹲,一手卡住罗隐的脖子,额上青筋暴起,咬牙道:“探你?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唔、唔,”罗隐呼吸困难,肿胀的脸霎时青紫,两眼凸起快要挣出眼眶!“放、放……”
“哼,”橙使猛地松手,不屑道:“放心,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舒坦。”
他眼睛眯起,恨道:“像你这样的杂碎,死在我手里都嫌脏。”
罗隐脱困,赶紧用力呼吸几口空气,他抬起肿胀的眼皮,咧开渗血的嘴:
“呵……可惜,蓝儿宁愿为我……这样的杂碎去、去送死,也不愿意看……看你一眼……感觉如何啊?心爱的女人……转投别的男……啊”
话未说话,他突然凄厉的惨叫。
橙使出脚狠狠踩住他下体,用力碾了两下。冷笑道:“无妨,一个女人而已。况且,你再也没本事勾搭其他女人了,不是么?”
“有本事……你,你杀了我……”,罗隐感受着下体传来的剧痛,目眦欲裂:“主上不会……放过你、我会蛊……对主上有、大用……”
橙使却是不发一言,只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那扇隔绝了自由的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
罗隐大口大口喘气。他要活着,要活下去!
左滴、左府、橙使、主上……这些羞辱过他伤害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只是,他眼皮越来越沉,尽管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却仍抵不过脑中传来的睡意。他再一次咬破舌尖,却没有多大用处。
昏昏沉沉之际,门突然又打开。
一张挂着微笑的少年面庞,是他昏迷之前唯一看到的画面……
……
“人呢?”青铜面具下的声音不温不火,让人听着心里没底。
橙使余光偷瞄一眼面无表情的红使,硬着头皮道:“是属下过错,想来必是有人跟踪属下,寻得罗隐后劫了去。”
青铜男把玩手中玉扇,半晌没作声。
正当橙使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时,方听到青铜男道:“我知你对蓝儿的心思,她会被罗隐蛊惑倒叫本座吃惊不少。没成想当初那只狗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