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前会议”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数息,蜀王根本没机会发言就“被决定”了。三郎慕扶疏主战,文氏崔氏力挺,崔崇瑜兵力支持……
好吧,没蜀王什么事了。
等到城主府人去楼空只剩下蜀王和世子还有幕僚的时候,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的蜀王终于回过神,可惜他那几个幕僚加起来还不及一个杨翁,在蜀王问及他们看法的时候,三个幕僚附和三郎他们的决定,一个只会拍蜀王马屁,一个说出了一点在蜀王看来是狗屁的建议:“静观其变”。
观你妹啊观!蜀王觉得洛阳城定是和自己相克的,他在这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自己在蜀地称王称霸,在这里却像一个小丑。在来之前他还雄心勃勃怀着悲愤的心情打算和突厥决一死战,能赢最好,不能赢最多退守蜀地,那里是易守难攻最不济他还能自立为王……
自立为王!
蜀王直觉醍醐灌顶,整个人如打了鸡血般振奋起来,拉过世子和幕僚就吼出了声。
结果连一向唯唯诺诺的世子都用“父王你肿么了”的眼神看他,更别说其他幕僚完全当他是个神经病人,蜀王气了个倒仰。
三郎和慕扶疏还是去了文府,当然,此次回去也是要和文老郎君说明他们明日便要搬出去住,有些事也需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才能部署。
崔崇瑜跟着算是“同宗”的崔元启走了。杨翁自然是跟着文老郎君回了文府。
十几年没见亲爹,文十六郎文清扬进门后郑重其事给他磕了头,父子两俱是红了眼圈。其他人都很自觉离开,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文老郎君问了几句话后就说起了三郎和慕扶疏。
杨翁傲娇的很,这两个都算是他的学生,当然三郎是真的自小开蒙教导,大娘么……生而知之就不是他所教,其他却是当仁不让的。
文老郎君对这两个孩子自然是赞不绝口,用两个字形容就是“霸气”!
“这两个孩子身上有霸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文老郎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最疼宠的小儿子:“三郎之心阿爹已了然于胸,文家自然是要顾着他的。大娘倒是个精怪的,平日也不显山露水,说话倒是一针见血,阿爹很久没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小娘子了。”
杨翁轻笑:“大娘……时日久了阿爹便会知道,她狠起来尤甚三郎。”
文老郎君闻言挑眉:“你与长公主如何?我今日观那崔二郎,倒不像是传说中的小人。他与长公主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不就是有误会?杨翁叹息。他却还不知道崔家主崔元启就是传说中的前皇后的“野男人”,不然脸色还要更难看。
杨翁深知,杨惟爱对崔崇瑜还是有情的,不然不会提都不愿提他。杨惟爱的性情他很了解,若是不放在心上根本就不会理,哪里会提都提不得?如今崔崇瑜抛下了江宁城中的两个女儿,大喇喇的领兵投了大隋,他博陵崔氏会不会受到牵连都不管不顾了。
像崔崇瑜这般的狠人,杨翁真是生平所未见。
如今王旭来已死,王寅思是个扶不上墙的。王氏兄弟三人,其他两个早逝都都似王旭来,心机满满,可惜都死的早,只剩下王寅思一人却是个蠢的。
这真是苍天有眼了。杨翁再一次感叹,一饮一啄都是天定,王旭来做下那样的事就该受到报应。
这边文氏父子久别重逢正在絮絮叨叨,那边崔元启和崔崇瑜也正相对无言。
崔崇瑜已经知道崔元启的身份,崔元启也知道崔崇瑜是谁。
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几百年前是一家,后分了一支出去,虽是出自同宗,几百年来却也泾渭分明,并隐约有互别苗头的意思。只是这一代,崔元启没有成婚,崔崇瑜也只有女儿,嫡支似乎都面临消亡了。
两人相对看了半晌,崔元启笑道:“论族谱,我是你族叔,论亲缘,我是你岳父。”
一声岳父,崔崇瑜双目圆睁,双拳紧握。心酸难耐的想:前岳父罢了。
十四年前,为了让杨惟爱死心,他决绝地写下了和离书,并在两月后与王钰大婚。虽然现在王钰已经死了,可是他还有两个便宜女儿在……
而大长公主杨惟爱也已另嫁他人,他的亲生女儿称文十六为“阿爹”……
崔崇瑜鼻子一酸。他与杨惟爱,今生再无可能了吧……
崔元启眯着双眼甩过去一声:“无用!”
崔崇瑜瞬间回过神,一张俊脸刹那间凶神恶煞起来。就是眼前这个人,若不是他,杨惟爱又怎么会成了“奸生女?”
可是他忘了,没有他,杨惟爱又怎会出生?
看着崔元启的脸,和记忆中杨惟爱、大娘的脸重叠,再也毋庸置疑,崔元启是杨惟爱的生父。
崔崇瑜无力地跌坐在榻上,低声道:“为何……是你……”
崔元启冷哼:“年幼无知,被人陷害而已。”
当时是王氏父子乘着崔元启游学至长安,在他们家做客时暗中下了药,将前皇后与他关在一处,两人有了一夜苟且,恰恰就有了杨惟爱。
时候虽然他们抹去一切痕迹,崔元启却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那药再有效,毕竟人是要醒着才能做那事的,虽然当时混混沌沌,崔元启还是知道那不是梦。且当时床上的女子一点反应也无,想来是直接下了昏睡药物的,若是王家婢女或者家伎,又何须下药迷晕?
崔元启在事发第二天假装无事,仔细观察了王氏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