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最近很是忧虑。
他从跟着大军往长安来的时候就有了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而他无能为力。
果然,杨惟爱居然也和他们前后脚到了长安,更可气的是,她已经拿下了江宁城,王氏父子尸骨无存,那些和他们沆瀣一气的官员也被杨惟爱说杀就杀,很多还是诛灭九族。
蜀王的脖子有些发凉。他莫名想起了十四年前的长安城外,也是血流成河。他们这些杨氏皇族被迫前来观刑。那时候他父王还在,他只记得父王双手冰冷,浑身止不住颤抖。口中喃喃说着“悔了……”、亦或是“毁了……”
之后不久父王就病逝,不知当时父王到底在想什么?是后悔不该袖手旁观,还是觉得杨氏已经被王氏毁了?
蜀王自小没有大志向,他只喜欢享乐,父王也不拘着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掌权的yù_wàng?是父王不愿意发兵勤王自己苦苦哀求未果时,还是观刑时父王冰冷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时,抑或是天下大旱唯有他蜀地有了粮食时……
蜀王想不起来,他只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没有突厥人突然进攻,如果自己在江宁城再坚持几天。
可是没有如果,他知道自己输了。
三郎杨志弃,身体里有着杨家血脉的三郎,可能是他儿子的三郎,外有崔崇瑜,内有杨惟爱,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大娘崔扶疏,在这些人的支持帮助下,他将迈着轻松的步子登上那张金光闪闪的龙椅。
明明是他在出力啊!
蜀王真的想不通。一开始是他和汉王一起发的兵,是他们辛辛苦苦打败了王氏军队,打到了江宁城外,只差临门一脚,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想来想去想不通,这是不是说明他没有帝王运?
汉王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没有办法再给他提供意见和帮助。汉王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为子报仇,如今王氏俱亡,显赫一时的太原王氏如今已经成为了历史,几百年延续下来的世家就这样烟消云散,唯一的孙儿和大娘也投缘,汉王已经心满意足,死也瞑目了。蜀王再一次体会到了皇权带来的震撼。
只可惜,他也只能感叹而已。
在汉王府想了两日两夜,第三天,蜀王换上正装,戴上头冠,先后拜访了几十家高门氏族,直到深夜方才回府。
大长公主府经过两天的打扫整修,堪堪恢复了些当年模样。慕扶疏急着从那个小楼搬出去,三郎顾不得自己的淮王府,也帮着慕扶疏整理着她的“扶疏苑”。
杨惟爱和崔崇瑜、杨翁却是在第二天就不见了人影,不知道去了哪里。慕扶疏反而松了口气,他们三人老在一起,而且还很怪异的相处融洽,让人看了感觉发毛,见不到倒轻松许多。
三郎和慕扶疏没事基本就缩在院子里,其实也是乘机进空间干活儿。两人忙着将适合全国各地播种的瓜果蔬菜粮食种子一一分门别类,还要将种植方法抄录下来,更要将种子准备好。全国这么多地方,需要的种子数以万计,两个人忙得天昏地暗。
这天下午,难得杨惟爱三人组回来得早。慕扶疏已经将自己小楼那个房间让了出来,搬到了“扶疏苑”,这个院子离那个小楼有些远,景致倒还不错,依山傍水的,杨惟爱也赞扬她眼光好,告诉她那个院子之前是她夏日纳凉时候住的,现在就给她了,还改了名叫“扶疏苑”。
杨惟爱回来看见的就是大娘和三郎一脸憔悴,眼下暗青,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再联想到最近两个孩子好像住一个院子……
杨惟爱迅速脑补两个孩子独处一室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年轻力壮不知惜力导致精神萎靡这分明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慕扶疏明显感觉到杨惟爱看自己和三郎的眼神诡异的很,崔崇瑜也恶狠狠瞪着三郎,恨不能上去揍他一顿,而杨翁也是不赞同的摇头。
他们这是误会了吧?是吧?是吧?
三郎还懵懵懂懂没有反应过来,慕扶疏赶紧澄清:“阿娘我们什么也没干!”
杨惟爱狐疑地瞪着三郎:“三郎你说,这两天你们都做什么了,为何都是一脸青白,体虚气弱的样子?”
三郎这才反应过来,脸“刷”一下红了,支支吾吾道:“姑姑,我们、我们真没有……我们就是、就是……”
他越说越急,越说越解释不清楚,边说边看向慕扶疏,期望她能为自己辩说一二。
慕扶疏忍住笑道:“阿娘,我们真没越距。这几天我们都在整理农作物,想着早日将种子发到农人手中,趁着如今天时还好,先种一些高产的作物,让百姓们在年前有个好收成,至少能自给自足。”
杨翁眼前一亮:“你们有那么多种子么?”
他早知道大娘有秘密,好像是有个神通广大的师傅,还有个乾坤袋。只是他没想到这乾坤袋里有种子,而且还是可供全国百姓的种子。
慕扶疏笑了笑:“有,只是我们也需要付出劳动,不能不劳而获。”
杨翁点头:“那是自然。”他一直不认为这天下有唾手可得的东西,神仙的东西自然更不好得。也许三郎和大娘就是被神仙招去干活儿……了呢?
杨惟爱想的比较浅,拉过慕扶疏道:“可是你师傅让你去做活儿?累不累?活儿重不重?”
慕扶疏和三郎对视了一眼。事已至此,干脆半真半假说了。
慕扶疏清了清嗓子:“师傅说,我要多少种子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