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杨惟爱身体好还是双胞胎坚持要足月才肯出来,一直到八月上旬,大隋举国上下都在为皇后娘娘的及笄礼和册封大典做准备、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杨惟爱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慕扶疏已经怀孕六个月,肚子已经入气球般鼓了起来,好在也就只有肚子大了些,胸部丰满了些,其他都没什么变化,妊娠纹黄褐斑什么的都是浮云,整个人容光焕发的不得了、连杨惟爱也羡慕嫉妒恨,上次慕扶疏去瞧她,还被喋喋不休的叨叨了一下午,无外乎是要谢谢她这个阿娘,都是阿娘底子好,她才这么幸运,初孕是没妊娠反应不说,现在更是皮光水滑,一点孕妇的自觉都木有(话说孕妇的自觉就是像长公主殿下这样连脸都肿了一圈还有两边脸颊上冒出的痘痘吗)。
接着杨惟爱又开始忆苦思甜,说自己当年怀着她是多么辛苦,带着五千府兵钻山入林,整天担心明天今天住哪里明天吃什么……一开始也许是说笑话,之后却是越说越停不下来,不但慕扶疏这个“半路女儿”心里不好受,杨惟爱自己都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对一旁的崔崇瑜要多埋汰有多埋汰,总之最后大意就是我为了你老崔家遭大罪了,你崔崇瑜一辈子卖身给我都还不起……
最后慕扶疏落荒而逃,杨翁马不停蹄的相送,留下崔崇瑜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检讨自己qín_shòu不如的行为……
自那天过后,慕扶疏乖乖留在宫里为着及笄和封后大典的事而忙碌。这几天崔元启正忙的打跌,我们伟大的盛康帝杨三郎,因为心爱的皇后娘娘怀孕,要求礼部将封后大典的规矩改一改,要既隆重又简洁。
崔元启:你改一个我看看?又要隆重又要简洁。这是怎样逆天的存在?
而除了崔元启,年近八十的文老夫人也苦逼的被杨三郎缠上了,只为了让皇后娘娘的及笄礼办得更简洁更隆重……
文老夫人是及笄礼的正宾。因为她大约是整个大隋身份最高的诰命里年纪最长的了。
杨惟爱和崔崇瑜自然是要担任主人之职的。奈何杨惟爱产期就在这几日,真叫人伤脑筋。
有司和赞者也有些难寻。
慕扶疏同龄姐妹不多。莲叶倒可以算一个,问题是人家已经成亲了,不是未婚小娘子,最后找上了文十二郎家的女儿文嘉娩,这姑娘比慕扶疏小一岁,还没出阁,倒是可以胜任,赞者是崔元启找的崔家嫡支一个德貌双全的小娘子。
八月十五一大早。慕扶疏便挺着肚子,在三郎的殷勤服侍下换好了衣裳,吃了一大碗凉面三个鸡汁小笼包,还有一些小菜,满足的扶着肚子散了会步。算算时间差不多,三郎带着她往栖凤殿正殿去。
本来小娘子在及笄礼开始前应该穿采衣,也就是未出阁娘子所穿的上衣和阔口裤,但是慕扶疏已经成亲还揣娃了,只能随便穿了身粉色襦裙。
正殿中,观礼嘉宾并不多。都是几个亲近的妇人,阿依帕夏也在其中。虽然她不能光明正大坐在正座主人位,但能参加媳妇的及笄礼她已经很满足了。此刻正笑容满面的静静坐在一旁。
乐者已经坐在位置上静待,主人位却空着。
本来从杨翁崔崇瑜到慕扶疏三郎都觉得,及笄礼这天主人就崔崇瑜一个人就算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杨惟爱临产在即,奈何大长公主殿下坚持要参加。结果这时辰都快到了人还没到,连崔崇瑜也迟迟不来。
阿依帕夏虽然坐在殿内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终究还是有些心虚,满脸通红,忐忑不安。她现在的身份是大尚宫。整个后宫除了皇后就是她最大。帝后对她很是亲厚,这是宫内宫外的人都知道的事。更有那伶俐的已经看出她的长相艳丽,和圣人很有几分形似。再往下就不敢想了。
圣人虽然年轻,却是有魄力的,心知肚明的事又何必说出来呢!
就连蜀王时候知道了,也不过鼻子一捏、对月感怀罢了。
吉时快到的时候,崔崇瑜才匆匆赶来,新衣有些褶皱,脸上欣喜和惊慌交织,见了慕扶疏匆忙道:“你阿娘早上准备出门的时候发动了,医女说还早,我便一个人先过来了。”
慕扶疏惊喜交加:“弟弟妹妹居然赶着和我一天出生?真真是巧了!”三郎也觉得真是巧合。
崔崇瑜赶得巧,吉时已到。外面赞者已经随着乐声开唱:“笄礼开始,奏乐!请赞者入席。”
正殿正中已经摆好香案,其他诸如赐字文书、酒具、饭碗、冠笄、金盆、香炉、草席、蒲团、托盘、蜡烛等俱都齐备。
正宾文老夫人在宫人的搀扶下徐徐进殿,崔崇瑜上前迎接,相互行正规揖礼后入场,主宾落坐于主宾位;其他观礼的客人(大多是夫人娘子)就座于观礼位;宾客都落坐后主人才就座于主人位。
崔崇瑜虽然记挂着杨惟爱,却也知道今日是爱女及笄礼正日,定了定神后起身简单致辞,文老夫人虽然年纪大,却是精神矍铄,快步走到金盆前洗手,擦干后立于一旁。慕扶疏在抱琴和司棋的小心搀扶下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这笄者席是特意为她做的小矮榻,不影响她的大肚子。不然按着笄者要跪坐在地的规矩,挺着大肚子的慕扶疏只能喊“臣妾做不到”了……
坐下后,赞者拿了檀香木梳为她梳头,象征性的梳了几下后就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慕扶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