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航运价值来说,铁特河不是什么好河流,甚至可以说比较差劲。”身穿呢子大衣的王志杰站在铁特河南岸的灌木丛边,用一种颇为惋惜的语气说道。
这会是八月隆冬,即便北宁地区纬度不高,但因地处高原,在一年中的所谓三九时节,其实还是比较寒冷的,因此这个探险队几乎人人都穿上了比较结实、厚重的衣服,而王志杰因为感冒,还特地加了一件呢子大衣御寒。
“这条河是不怎么样。”坐在一旁地上的蒙小虎砸了咂嘴,摇头道:“河道曲折难行、险滩密布不行,就连很多地方的河床其深度都不够,问题着实很大。这两年其实还好,前年那次降雨较多,北宁县郊外可是狠狠地泛滥过一次呢,将那边耗费大量心血修建起来的道路给冲得够呛。我到现在还记得徐宇徐老专员那无语凝噎的表情,呵呵,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北宁地区修条路不容易的啊……”
1665年的那次大洪水,其实就破坏来说不算很大,至少没有过多伤及人员、牲畜,对房屋、田地、果园的破坏也很小。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和如今的北宁县人口还不够多、面积还不够大有关(毕竟不是后世巴西的那个拥有超过2000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加之葡萄牙人建立城镇时选址极好,多在地势相对较高之处,因此即便发了洪水,不利影响也已经降到了最低,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但不管怎样,铁特河泛滥的客观事实仍然存在。万一将来这边的人口大增,城区、田地、牧场、果园、工厂开始向外围扩展,那么就势必会受到铁特河水患的影响,这一点不可不察。因此,铁特河河道的疏浚、加深、挖宽,在未来都是必须要进行的工作,不然以后城市发展起来后隐患极大;另外,与之配套的沿岸大堤、泄洪地区(一般选沼泽、湖泊及其他支流)的建设也不能落下,必须大力投资,只有如此双管齐下、多方施为,才有可能将铁特河变害为利,造福北宁地区的人民。
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与河间地区的治水工程一样,是一项长期性的艰巨任务,要做好五十年、一百年乃至更久的持续投资改造的打算,也只有如此才有可能治理好这条河流。而对于只有九万多人口、四个县十多个乡镇的北宁地区来说,一步一步慢慢来吧,铁特河的综合治理应与经济发展的速度相一致,不用太过超前,当然更不能太过滞后,总之一切按部就班,但切切不能半途而废。后世改革开放后中国长达三十年的水利建设投资欠账,及其所带来的恶果和教训,穿越者不会不知道。
“检点一下物资吧,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回家。”王志杰紧了紧衣服,说道。作为探险队的队长,他对最近一段时间的进度非常不满意。距离上一次在伊图乡补给已经过去好几天时间了,但他们压根就没走出去多远,依然在曲折难行的铁特河沿岸艰难跋涉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成顺利抵达铁特河下游与巴拉那河交界处的目标。
“目前看来还不少,但得省着点吃用了。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开始恢复打猎行动了,出门在外探险,不可能全靠一开始携带的物资过活,这不现实,尤其是在铁特河沿岸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事实上我现在很不解,也很恼火,这些葡萄牙人,据说已经殖民了这里一百多年,那么这一年多年的时间里,他们又干了些什么?基本上大部分城市都集中在沿海地带,内陆城镇规模较小,甚至有些大型庄园都不比起差多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些鸟人,一百多年来殖民内陆的步伐太慢了,白瞎了这片好土地。”蒙小虎抓了抓已经打结的头发,用恨其不争的语气说道:“现在内陆地区一片荒芜,偶尔见到一些庄园也大多废弃(这个貌似是东岸人的锅……),就连印第安人也见不到了,没人供给我们食物,一切只能靠自己,交通条件又这么差。唉,这个探险,估计要搞到明年了!”
蒙小虎的话让队里的一干马夫、兽医、伙夫、测绘员、警卫、制图师、植物学家、医生等纷纷起了共鸣,不过很快在王志杰瞪过来的眼神中止住了。蒙小虎打了个哈哈,从草地上爬起来,跑到另一侧帮忙做饭了,那边伙夫们正搭起了大小铁锅,煮茶的煮茶、烧水的烧水,几条从铁特河里抓到的鲜鱼也已被处理干净,伙夫准备一会做个鱼汤,帮助队里两个脚上患病的人补充营养。
另外警卫们也拖着疲累的身体,自觉地站到外围警戒放哨。他们都是从退役老兵中招募而来的佼佼者,辅以一些在山林中活动自如的山丹人(都是些在圣保罗教区居住了几年,稍稍适应了气候的人),对地方情形比较熟悉的印第安人、投诚的马梅卢科人,就组成了探险队的警戒及侦察力量。
看到大家都各司其职后,王志杰则靠在了一棵大树上,开始写起了探险日记:“……我相信,如果不立即开始果断的行动,我们全都会饿死,因为北宁地区行署给我们的粮食只够吃到10月上旬,剩下的糖、茶、烟、酒等只能吃到9月1日,罐头已经只剩下不多的几箱了,而且很笨重,我们携带起来很不方便。从北宁地区用船给我们输送物资已不可能,因为就我们一路上勘测所知,险滩激流就已为数不少,更别提还有不少落差较大的河段,航运条件之差,是我探险以来所仅见的,甚至就连巴塔哥尼亚台地上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