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朝车里望去,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身材有些肥硕,头梳的溜光的年轻人,腻着一脸笑从车门中走了出来。
车夫被汽车挡住了路,车里又下来了一个阔人,二话不说先赔礼:“这位爷,我们要忙着赶路,不知您有何贵干。”
刘海德不说话,肥腻腻的脸上,一双不到的眼睛,贪婪的从舒安歌上身一直扫到她腰上。
他故意大着嗓门儿,高声喊道:“这不是美云么,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偷了我的钱包就不见了。”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污人清白的话,其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周美云认识的人不多,眼前这个一脸油腻的龌龊男子,她记忆中无半点印象。
舒安歌将目光放到了他身后的汽车上,深色玻璃中,一个模糊的女子轮廓映了出来。
她这思量着,对方为何会知道她的名字,车门开了,一个穿着蓝白格裙子头上戴着白色网的少女,从车上走了下来,轻蔑的,无情戏子无意,这种东西何必跟她见识,教训一顿就好了。”
是何梦莹,这一瞬间,舒安歌全都明白了。
她就说原主根本不认识这个肥腻的男子,平日里规规矩矩的,也不曾花天酒地过,怎么会被人当街侮辱。
何大帅家的小姐,是有这样当街折辱人的底气。
但任凭她们辱骂,也不是舒安歌的作风,她在考量之后,直接拿起一袋子冰淇淋,当暗器一样,朝着何梦莹还有她表哥脸上砸去。
天气热,舒安歌身上的冰淇淋已经化了一些,结结实实的砸到脸上,给他们开了满脸花。
何梦莹没料到舒安歌胆子这么大,她脸上冰凉一片,视线完全被遮住,一边拿手绢擦脸一边怒骂到:“贱人,我是何大帅的女儿,我要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她拿帕子将脸擦干净,睁开眼时,现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周美云更是无影无踪,气的胸膛里冒出一团火来。
刘海德脸上被砸的冰淇淋更多一些,有一个砸中他的鼻梁,鲜血直冒,疼的他哎呦直叫。
“还擦!表哥你太没用了。”
何梦莹跺脚嗔怒到怪刘海德,他回过神儿来一看,哪里能瞧见周美云的影子,只能赔笑哄表妹。
舒安歌自然是走了,她只跟车夫说了一句话:“你现在不跑,还等着他们记住你的脸么?”
一句话,就让黄车夫两脚如飞,拉着她就冲到了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的远离了这条街道。
出了这档子事儿,车夫怎么说也不敢去仁和街那边了。
舒安歌也体谅他,让他将车又拉回了京华旅馆,她再次上楼歇着了。
找房子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舒安歌今日在街上扔了何梦莹一脸冰淇淋,也要小心她和她的表哥。
好在舒安歌现在无牵无挂的,被两人记恨也不怕,她人在旅馆中住着,难道他们还能开了天眼找过来不成。
要是他们想方设法找到周婆子和周壮实去算账,舒安歌反倒要拍手称快。
回到旅馆后,舒安歌让听差去买了几份新报纸,认真看了起来,娱乐新闻不外乎一些戏剧或者电影播出预告,时事新闻基本都是围绕这次“华北民主国民会议”有关。
上次那个记者偷拍她和祈衡宇被打坏相机的事儿,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舒安歌想到这里,为倒霉催的记者掬了把同情泪。
会议结束了,几位大人物没立即回去的意思,北平空前的热闹了起来。
舒安歌心里痒痒,很想知道祈衡宇在北平暂居在哪里,但因没有人脉,只能揣着这个疑团。
到了次日,舒安歌起了一个大早,天还彻底亮,就雇了一辆黄包车前往仁和街。
从京华旅馆到任何街,几乎要横穿过小半个北平城,舒安歌马车到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多光景了。
仁和街上,树木森森,树叶随风摇曳,红砖绿瓦的小洋楼与四合院错落有致,风景淡雅秀丽。
这里风景很不错,还有一所著名大学坐落在此处,算是北平城中比较富贵的地区之一。
舒安歌沿着街道缓缓走着,留心着两旁门上有没有贴招租的启示。
走到一个四合院前时,舒安歌老远就看见,门前挺立着几个怀揣盒子炮(即手木仓)的大兵,连两边的院墙处也站着卫兵。
舒安歌顿下了脚步,抬头望向门匾,上面悬挂着一个柳字,她细思量下,也想不到北平城里有哪个姓柳的官员能带这么多卫兵。
这四合院是典型的中西合璧风格,几近几处的院子里,矗着一栋小红楼。
也是巧,离这家四合院还有三户人家的地段,一扇朱门上刚好贴了招租启事。
舒安歌叩了门,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答到:“来了,这就来人。”
门开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蓝褂子和黑阔腿裤的老头,出现在舒安歌眼前。
他一看来人是一位打扮光鲜靓丽的小姐,面上立马浮出笑来:“您请,小姐是来租房的吧?”
舒安歌朝守门的大爷笑了笑,应到:“是来看房子的。”
那门房一边将舒安歌往里请,一边滔滔不绝的介绍到:“我们这房子环境极好,屋里干净,还有很多家具,通了电灯电话自来水,真是一等一的好。”
他可劲儿夸着房子,连院子里的梨树、桂花树,都要特地指给舒安歌看,话里话外都是夸赞,可见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