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来了。”
空气中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就像焚烧池里的塑料被烧的焦臭,面前两个四目相视的男女,定定地看着对方。
夜光下的城市,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店门前的音响播放着不知名的歌曲,却听得让人心有所触,这两个人正站在城边河的观望台前,看着远处寺庙的灯火。
“今天是初几?”女人突然开口问。
男人从口袋掏出一叠口香糖,塞给女人一片,自己咀嚼一片,若无其事道:“几号?远离世俗这几天,忘了记日子吗?已经十五了。”
女人脸颊微微泛红,怪嗔着说:“唔,谁让你想出的馊主意?”
男人哈哈大笑,不想言语。指着远方的寺庙之下,有两个行走的灯笼闪烁,他才说:“佛家有缘人,终于看到一次放河灯了。”
女人摇摇头,咀嚼着嘴巴问:“这有什么好奇?”
“当然,和尚的灯,为净灯,灯中无杂念,芯中无所求,有言说和尚点河灯,是为了给鱼虾指路呢。”
女人听后嘴巴一撇,眼睛看向一边,责怪道:“噗噗,净瞎说。世上真有心无杂念的人?”
男人没说话,只是冲她一笑,转头向河滩下走去。
“去哪?”女人问。
“去捉河灯。”
两人便依偎着去了。
第二日一早。云小风的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他背着个鼓鼓的公文包,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商量。
“不好了,没死,没死!”
半睡半梦间,云小风被这阵声音惊醒。
“怎么了?什么没死?”
“张湖张玲啊!”
“张湖……张玲?”
云小风好算松下一口气,初听“没死”这两个字儿时,还以为自己费尽周折斩杀的伥鬼又复活了,这可是吓坏了她。
她从床边捏起一只茶杯,拗起身子喝了一口,眼神模糊地又问:“张湖和张玲没死?你怎么知道?”
秦明喘着粗气,从公文包里捏出一沓照片和文件,急促地说:“张湖和张玲先前是请假了,回了老家结婚去了,你看,这是在工作群里找到的照片!”
云小风接过照片,乡村的结婚红红火火,没有西洋的黑服白纱,但却更加热闹和亲近。
“嗯,”云小风嘴角微微扬起,却并没在意为何这两个死去的人又重新活过来,盯着照片,轻叹:“哦,真是漂亮,郎才女貌,一定是一个幸福的婚姻吧。”
秦明咽了一口唾沫,脑袋里满是模糊的想法,他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云小风的话了。他从旁边的椅子站起来,轻轻呼气说:“他们是妖怪?这个世界有问题?”
云小风这才将视线从照片上挪开,看着秦明,有些无奈。
“你怎么不为他们高兴?”云小风摇摇头,“人死复生,天大的喜事,你怎么还苦恼呢?”
秦明连连摇头,却说:“我不是苦恼,你说这世界上有鬼怪,阎王爷那儿少了鬼魂,必定有人提他们死去,我是怕会伤及无辜。”
“伤及无辜?”云小风又摇摇头,“张湖张玲没死,说明这两个人同样是无辜,何来的地狱少鬼魂一说?”
“可是……”
就在这一刹那,云小风突然捕捉到一丝诡异的光,那种微妙的表情似曾相识。
“你在害怕什么?”云小风的语气骤然阴沉下来,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神十分澄澈。“你下午会有时间吗?”
“哦……”秦明忽然恍然过来,“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下午出院,你来接我,去老街咖啡馆坐一坐。”
“老街咖啡馆?”
“是的,我有重要的事儿找你商量。”
时值下午,医院里接送的家属异常多。久等秦明不见,云小风便收拾好行李,准备独自出院。
路上碰见红梅,他们隔着两条马路,互相对视,这次却是红梅率先选择消失的,昨天的故伎重演,这种相遇又冷落的感觉让自己感受一遍,还真是难受。
她摇摇头,提着背包转头向一边走去。隔着窗户,前面的一家下午茶休息室里坐着两个面熟的面孔,云小风新奇又激动,拔步便趟了过去。
休息室里,便是二张。
张玲、张湖,听名字真像一对兄妹。要说是两个纯粹的人,那也就彼此彼此,但这是两个不同于人类的妖异相遇相爱,也可谓千年修的缘分了。
“喜欢吗?”
小张递给小玲一个戒指,因为家里婚礼不兴戒指一说,这便回到城里了,也得赶一赶潮流。
“嗯,喜欢。”
小玲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迷离,动作轻缓,她完全沉浸在张湖这片温情之中了。
“真幸福。”
就在这时,云小风的声音打断了这对夫妻的缠绵。
云小风将背包放在张玲旁边,自己却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真对不住,提前没有预约,最近住了n多次医院,一身的医药味道让人尴尬,不介意我坐这儿吧。”说这话的时候,刚不犹豫坐下来的云小风已经丝毫没有顾及地招来了服务员,并要了一杯咖啡。
“她是谁?”张玲问张湖。
张湖摇摇头。
“哦?忘记了吗?”云小风显然有些疑惑。
二张同时点头。
“人狐和伥鬼。我可记得你们呢。”云小风故意提醒说,“办公室里和停车库里的金蝉脱壳,你们两个真默契。”
提及办公室和停车库,这两个人才顿时醒悟。
“难道你就是那个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