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莲提着菜篮子在街道上挑拣着白菜,冬日里新鲜的蔬菜本就是少,菜价自然也会是相较起平日来贵些。
[客留居]每日里的蔬菜和肉食本是和乡下入城来贩卖的农户订好了合同,每日清晨就会是有人送到了店里来。只是这吃食的买卖,还真是做不得准,今日虽然如往常一般的各样的菜色也都是早早地备齐了,可是偏偏这天气一冷下来,倒是有不少人都点了才是推出的酸辣汤,其中,白菜则是里头的主要配菜。
点的人多了,这菜自然也是不够的,刘香莲身处后院,在饭点前也多是无事,得知了酒楼缺菜,而人手又是调剂不出后,便是主动承揽。
她自幼便是做惯了农活,无论是挑菜还是砍价的手艺,都是精细,挑的菜又新鲜,又是便宜,叫赵武也是好生夸赞了一番。因而,一来二去,便是包揽了临时采买的生意。
这日,同样也是临时外派上街挑拣着蔬菜。经过了这些日子,和这一条街上的买卖蔬菜的农户大体上也都已经是混了个脸熟。
谁家的菜最为是水灵,谁家的瓜果最是鲜嫩,可谓是头头是道,不多时,也就已经是买齐了,和几位相熟的妇人说了几句话,相互间问候了一声,对着自己的手臂上挎着的东西满意地笑了笑,便是往回走。
这两年的风餐露宿,含辛茹苦,如今能够是找见了如今的东家所给予一般的吃饱穿暖,悠然闲适的日子,早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任何的富贵荣华,她早就已经是不敢奢望。
才是走了几步,无意间便是被一个小乞儿给撞了,刘香莲晃了晃身子,忙是看向了手中挎着的菜篮子,瞧见了完好无损的蔬菜,一颗心才是放下了些。一边也是柔和地提醒道那小乞儿,走路可要小心些。
那小乞儿倒是个胆大的,猛然间便是回过了身子看了刘香莲一眼,机灵的眼中闪现了一丝意外,有些是脏兮兮的手作势对着刘香莲招了一招,便是往着人群中而去。
刘香莲不知是怎么的,只觉得心中一个咯噔,宛若觉得有什么东西会发生,抿了抿嘴唇,心有恍惚地随着那小乞儿而去。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是远离了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大道,转了三两个胡同后,面前坐落着一个清冷而狭小的宅院。刘香莲的眼神微微有些恍惚,步子缓缓而近,便是见了那小乞儿,一溜儿也就是跑到了那小宅院面前站着的小厮前头,讨好般地得了一小块小碎银子就是笑着跑走了。
这会子,就算是刘香莲再是如何的不同人情世故,也该是想明白了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将自己引到了这座小宅院前。面色不由地紧张,提着篮子的手也是握得紧了些,有些颤抖的眼,直愣愣地看着那小庭院门口。
那小厮打发走了小乞儿,看着衣衫已经是洗得发白的刘香莲,面色并不好看,隐隐还是瞧不起,冷‘呲’了一声,“请吧,我家大人已经等急了。”
刘香莲却是并不想要进去,显然面色也是多有几分难堪和些许恐惧的颤抖,“民妇,不认识什么大人。”说罢,作势也就要走。
那小厮见状,便是上前拦住了,“站住,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冷哼了一声,稍稍提起了那刘香莲的衣裳,也就是推着她往着院子里头而去。
刘香莲一时不察,被推的身子向前倾,一个趔趄,好在还是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一抬头,便是瞧见了崔明觉正是坐在了院子里的小石桌旁。
一颗心倏然是提了起来,本该是见到了丈夫时的欢喜在想到了如今如哽在喉的现实时,整个人的面色倏然也就是惨白如斯,似乎一切也都是如同是不可逆转一般的,徒劳无功。
“孩子他爹。”刘香莲看了看衣衫华贵,面色高傲的崔明觉,沉默了片刻后,才是试探性地开口唤了他一声,却是登时微红了眼眶。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各自沉静在了自己的情绪中,虽然对着彼此之间的境况,也多少是知道些,可到底也是没有今日这般的清晰可见。
直到了今日的这个时候,刘香莲才是发觉自己的这个丈夫在上京赶考的这两年内,早就与这个富饶而权势深重的都城所绑在了一起。
他身着这一身她丝毫也都是看不出来,华贵到了极致的锦袍,腰上系着一个成色极好的玉佩,长发被高高地竖起,大手上还带着玉扳指。面色虽然比不得一般的世家子弟俊美,可却是肃然端正,周身难得的几分书卷气,又是为他增色不少。走在了路上,就是寻常人也只会是认为此人必然是世家子弟。
可是自己呢,生活过多的磨难几乎就是要压垮了她,因为操劳过多,手上的皮肤早就是已经粗糙;吃食不多,三餐不继,面色腊黄的难堪;她的衣服还是当年的几件已经是洗得是发白了的衣服。
两个人即便是站在了一起,比较了起来,也绝不可能会被人认做是一对夫妻,而顶多也就是主子和下人罢了。
听到了她的叫唤,崔明觉的面色迅速地也就是闪过了一丝嫌恶,然后咳了咳自己的嗓子,并不作此回答,转而是问起了另一处,“你想好没有?”
“什么?”刘香莲似乎是没有想到崔明觉说的事,不由得是呐呐地问道。
崔明觉一听,只觉得这事儿必然是出了波折,一双冷厉的眼神狠狠地瞪向了刘香莲,“莫不是忘了,明明先前已经说好了要出京。”
原来他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