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偏过了头,景娴清晰地能够看见了一个衣衫华贵的中年美妇,朝着她款款而来,“妾身拜见小姐。”
那妇人样貌出众,不流于媚,妆容精致貌美,端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是丝毫不显得风尘。样貌上倒是和宫中的婉贵妃有几分相像。
景娴的眸子微微地闪了一闪,心中已然是有所悟,显然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的身份,已然是了解于心。
正是自己父亲的名义上的唯一的姨娘,柳家的庶女,也是楚含妍的亲生母亲,柳诗兰。
“早先也就是听说了小姐是个钟灵毓秀的人儿,果真是名不虚传。”柳姨娘面色温婉可亲,姿态优雅,面上似乎还多了几分久未曾是相见的惊喜,“好在了相爷将小姐早早地接回了京来,这一别多年,小姐的吃穿用度可还好,身边又没有丫头服侍,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了。”
柳姨娘这一话一出,整个室内的温度也就是低了三档。原先的轻松和愉悦的氛围顿时也就是被打散了。可偏偏的,她的面上依然是无比的纯良恭顺,言语间似乎是真的在关心这位楚府中的嫡出的大小姐。
楚含妍一听,心中便是多了几分笑意,看向了楚景娴的目光也是多了几分不屑。无论她出身何等的显贵,可是在她的眼中,依旧不过是一个长于民间,生于乡野的平头女子,这样的女子,和她这样自幼便是出身高门的千金是完全无法比拟的。
言语间也是越发开怀了些,“是啊,妹妹,这些年你长于民间,确是受苦了。唉,若是姐姐知道,许早也就将你接回来了。”
这话里,未免也是有挑拨离间之嫌。言语间说着抱歉和惋惜,可是眼角却是高高得地挑起,更是一脸的轻蔑。
嘴中所吐露的每一句话,更是丝毫也都是不离开‘民间’二字,每一刻也都是在深深地刺痛着景娴长于民间的痛脚。不错,她丝毫也都是见不得景娴的好,同为是楚相府的小姐,凭什么她是如此的轻而易举地就能够拥有了自己最为是有渴望的一切。
顾氏的面上瞬间也就是阴沉了下来,冷冷的眸光看了柳姨娘一眼,心底里却是暗自将这股气忍下。眸光中却是莫名多了几分愧疚。
无论是从哪里说,这个女儿,终究还是她们对不起她。
楚博涛的眼神微微地暗了暗,平静无波的面色看了一眼柳姨娘,复而又是转开了面色。楚家的三兄弟面色虽然多是不语,面色皆是一沉,倒是楚景泓冷‘叱’了一声,却也都是齐齐撇开了眼去。
萧辰琛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戒指,一边又是抚着自己腰间某个小女人亲手系上的玉佩,略微是低沉的眼角淡淡的勾起了一个邪魅的弧度,如同是黑曜石一般的冷淡眸光,晦暗莫名,倾泻着数不尽的芜杂流光。
“多谢姨娘,我自是过的极好。”景娴淡淡地点了点头,身上的矜贵和冷傲不掩分毫。她自然不会单纯地认为这位,柳姨娘真的想念她了。
当年她初入异世的时候,虽然因为年岁已久,记忆有些不甚清楚,却也是知道,这原主的身子,只因是生来不足,自幼起便是体弱,而早早地催了她的命的,却是高门中的一场阴毒算计。楚相府中自来只有一妻一妾,豪门纷争素来不离子嗣权谋,而那场算计的幕后主使又有何可以看不透彻。
似乎是没有想到了竟然会是收到了如此的回答,柳姨娘的面色微微的僵了一僵,“——那就好,小姐果然是睿智过人。”
心底里却是在暗暗地思量开了,她本以为她该像是所有的大家闺秀对于自己的长于乡野的经历必然会是避而不谈,亦或是干脆认为是个人生的污点,竭力否认。而琛王殿下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如此一来,夫妻二人的感情必然会是破裂,更何况还是能够分离了这一家子的人心。
可是却是没有想到,倒是第一次见到了如此毫不在意的,却也是阴差阳错破了自己的局。果真是楚家的孩子,就算是长于乡野,也是丝毫泯灭不了她本身的气度。
只是可惜了,她不是她柳家的女儿,偏偏是从她顾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楚含妍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恼恨,“妹妹果真是有闲情逸致,今日恰好也就只有咱们家里人,不若你就说些民间的趣事儿,也好叫大家都乐呵乐呵,在这正月里,也是妹妹的大功一件。”
说到底,她还是嫉妒楚景娴的好福气。可是今日,她却是偏偏要将她的一切也都是踩在了脚底,尤其是叫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好生看在了眼底,好叫琛万殿下也知道,楚景娴,堂堂的相府千金,是有多么的粗鄙和市井。
柳姨娘见了自己的女儿的手段,面上虽然依旧是温婉自然,暗地里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也是这些年,府中就是只有她的一个小姐,为免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个嫡小姐,自己虽然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却也是明白,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想了想,也罢,叫她看清楚了也好,吃一堑长一智/
景娴微微垂着头,面色淡淡,笑意浅浅,“我身子不好,自幼便是长于山中,市井之事,实则是不甚清楚,若是姐姐知晓,不妨说些玩笑一番。”
“你——”楚含妍的面色一僵,心里头却是暗暗恼恨,没想到了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是将自己的给套了进去。当即将广袖一甩,冷了面色,“妹妹说笑了,姐姐可不是市井出身,乃是名门之后,所结交之人,皆是贵族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