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上不介意,且出了任何的事情,也都与琛王府无关的话,本王自然是不会吝啬那一点点的肉食。”
萧辰琛的话,就像是一个耳光一般,狠狠地打在了昭帝的面上。原先冷沉霸气浑然天成的面色倏然便是阴沉了下来,面上暗暗地浮现了一丝苍白。
昭帝深深地看了看萧辰琛,锐利的眸光在这一刻乍然浮现了诸多的清冷和复杂,一时间,宛若是铸就了万般的心思,宛若是在这一刻汇聚到了极致,语气低沉,却是缓和地有些不像话,可偏偏那面色却仍然是倨傲至极,“你还是在怪我,当年的事——”
还不等昭帝说完,就是被萧辰琛冷沉而果敢的声音打断了,“不敢。”
不是没有,而是‘不敢’,也就是心里头确实是埋怨着的。
昭帝想说的话,一时间被堵在了喉咙里,面色在一瞬间莫名暗淡了不少,眼角却是悄悄地荡起了几分凌厉之色。
心中细细地品着眼前的这个当年最为是出色的儿子说的话,眸子也是第一次如此地细致地打量着他。看他不疾不徐,沉稳如斯,瞧他眼角锋芒,潋滟如光,骤然发现,当年的那个英姿勃发,疏朗如天边皎月的矫健少年,而今已经是成为了一把淬火后的锋芒毕露却又是足够内敛的古剑。
无论是从身份,地位,权势,气势,声誉,他几乎是具备了一个亲王,乃至是太子,更甚是一国之君的所需要的所有的素养。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从来也都是不曾小瞧过这个儿子,可以是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儿子比他这些年精心培养的太子出色许多,若是大焱皇朝的江山交到了他的手中,必然会是千秋万代,繁荣昌盛。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的腿……
昭帝隐晦的眸光,在萧辰琛的轮椅上扫了一眼,眼底里却是浮现了数不尽的怅然。看在了自己的心中,微低垂下了头,一时间,竟也是不知道的,自己做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了,
气氛一时间被僵持住了。
一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几乎是在场的人的面色也都是变了几变。
徐皇后的面色骤然冷淡如斯,眸光淡淡地散落在了不远处的天际,冰凉如玉的葱白般的手指,清清淡淡地拿起了放置在了面前桌沿上的一盏茶,温凉的液体静静地涌入了自己的口中,就好像是淡漠的郁色,静静地熔铸在了心底。
而琛王府的宴席上,萧辰琛的头微低,面上阴冷而清俊泛灰,眸光点缀着淡淡的冷意,指节分明的大手两两相交辉地叠在了一处,眼脸下所浸透的是数不尽的疏离写意。
而萧辰烨两兄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也是不好看,看向了太子一侧的席位上,也是渐渐沾染了几分怒气。
而一侧的锦好,却也是因此,放下了手中本先举起的烤肉,似乎是再也没有了胃口。眼底里升起了更多却是担忧。
景娴看在了眼中,放下了手中的物件,心底里却是对这一桩陈年旧事,升起了几分好奇。轻轻地偏过了头,看向了追月。
追月默默地看了萧辰琛一眼,并无任何的反对之意,才是恭敬地蹲下了身子,在景娴的身边简要着叙述着当年发生的一件往事。
众所周知,大焱皇朝皇室,而今已成年的皇子,且是在册的皇子,一共是七人。而鲜少有人知晓的是,皇室本先还是还有一个八皇子的。
八皇子的生母是昭帝南巡之时带回了的江南女子,性子温婉,纯善可人,更是深得昭帝的爱重,在宫中的风头,更是一度直逼当年的婉贵妃。而更为难得的是,此女不争不抢,不骄不躁,品性极为难得。再加上昭帝的宠爱,入宫一年,便是生下了八皇子。
而也因为是幼子,本身又是生得是玉雪可爱,颇得昭帝欢心。
十年前的宫宴,正是那八皇子三岁的生辰。宴会后,在吃了一串糖葫芦后,八皇子突发急诊,嘴唇乌黑青紫,身子颤抖,不消是两个小时,便是大去了。
太医诊断是中了毒。最后唯一的疑点便是落在了所食的糖葫芦的身上。而经查,这串糖葫芦,正是萧辰琛所献上的寿礼。昭帝顿时大怒,痛斥萧辰琛的无情无义,狼心狗肺,毒害幼弟;下令将萧辰琛打入天牢。更是无视徐皇后的求情,不容分说地禁了她的足,几乎是当着所有的嫔妃的面,痛斥徐皇后虚伪之至,假仁假义,为第一‘毒妇’。
萧辰琛当年正是太子,天之骄子,学识,武艺,文采,皆是出类拔萃,在皇室子弟中无人能极。对兄弟更是尽显兄长风范。却是怎么也是没有想到了,不过是一夕之间,风云变化,世事难料。本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竟然是成为了阶下囚。
而这一切,本是手段极为是拙劣的栽赃陷害,他那精明了一世,戎马半生,风风雨雨闯荡了如此多年,最为是尊敬的好父皇,却是分毫都看不出来。或许是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意说破。
好在徐家根基深厚,再有亲重大臣的联名上奏,彻查。最后也不过是幕后黑手所推出了一个小太监顶罪,一切也都是不了了之。
而也是这一次几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认定,当年年纪尚幼的萧辰琛才是第一次深觉自己的无力,在天牢里所呆的三天,第一次意识到了皇室生存的诸多的不幸和残酷。
或许也是是终于读懂了昭帝对他的偏见和不喜,毅然不顾徐皇后的反对,便是奏请早早地出宫建府。年后,更是自请赴北地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