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一觉醒来的时候,发丝凌乱地披散在了脑后,透过了门上所穿透进来的熹微清透的日光,眸眼怔忡,一时间竟然也觉得是恍然如梦。
空气中好像是荡漾着一种她所熟悉的沁人味道,只是经过了一夜,似乎是有些消散了。
脑子是微微混沌的,昨夜的记忆突然间也就是被一道莫名的光亮劈开。然后在她仅剩的记忆中,他好像是来了。
刀斧般镌刻的五官,飞扬俊朗的眉角,如墨一般的深邃的眸眼,都是那么的真实,甚至是落在了她唇角的吻,那缱绻呼吸下所染上的每一点点的火热,却又是好像不过是浮华的一场梦。所以,睁眼后,没有不看见了他的那一瞬,其实心里还是失望的。
因为忽然起身的猛了,身上所披着的薄被也就是倏然滑落了下去,露出了略微有些是不整的衣衫,尤为是凌乱,左手随意地也便是拢了拢衣衫,将垂下了的发丝更是轻飘飘地别在了自己的耳后。
眸间忽然一滞,素手扬起的瞬间,心神一动,便是将右手从自己的身上的薄被下拿了出来,青葱的玉手中,赫然也便是多了一块翠烟罗色的古朴玉佩。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款式的玉佩,明显的不是她的。
玉佩的正面镌刻的是一株赫然盘踞在苍山碎石之上的青松,遒劲的枝头所站立着的是一只傲视群雄的雄鹰,脚下尖利的爪子紧攥着枝干,一双雄厚的翅膀将展未展,一双是炯炯有神端是锐利无比的警惕眼睛,瞧着也便是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小小的一块玉佩,虽是样式古朴,可是那一汪是分外的清透的玉色,在如此栩栩如生的雕刻技艺下,更也是显得是入木三分。从物窥人,从这方小小的玉佩间,足以可见这方玉的主人的低沉冷淡,亦或是深沉含蓄,却是蓄势待发的冲劲。倒也是极符合他的身份。
不过是这浅淡的一眼,景娴几乎也便是已经是确定了这玉佩的主人是谁。原来真的是他——
心绪忽然也便是万千,瞧了瞧似乎外头真的还早,景娴缩了缩身子,也便是重新躺下,看着床顶上的并蒂莲花枝缠绕的图案,眸子是清清淡淡,温温雅雅的,可是手心里是却也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玉佩。
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昨夜的一切,面上不禁也便是染上了几抹绯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如此一来,心中的小女儿脾性也便是滋长了许多,鼻子哼哼,将被子都给裹成了一团儿,紧紧缠绕住了自己,徒留了如同是海藻一般的青丝散落在了床榻之上。直直的,柔顺的,又好像是那半开的折扇。
本是单调的色泽,在淡淡的床铺的衬托下,如此明暗交织的对比,却也是意外显得分外和谐。
“小姐,该起了。”门外,茯苓轻轻地敲了敲门,温柔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恭敬。她是景娴带过来的人,到了这相府中自然也是升为了一等的大丫头。
听见了屋外传进来的声音,景娴这也才是睁开了自己清亮的眸子,自床上坐了起来,整理好了衣着,想了一想,还是将这玉佩收拢好,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这才是稍稍拢了拢头发,对着屋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茯苓说着也便是带着几个小丫头将一应的洗漱用品都给送进了屋。等几个小丫头都给摆放好了,这也才便是挥手示意着她们出去。
景娴轻轻地拿过了送上来的帕子,浸了脸,而后才是在梳妆台前坐下。
几个小丫头相互间对视了一眼,又见了小姐明显是默不做声,低着头也便是退出了屋外。
茯苓一如以往的温柔,看了看自觉也便是退出了屋外的几个小丫头,低声笑了笑,便是走进了景娴,一边也是拿起了放置在了梳妆台上的玉梳子,“小姐,今天想要梳什么发式?”
“你看着吧,简单一些就好了。”景娴清淡一笑。即便是现在,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身为相府嫡女的事实。
这世道诚不欺我,有些尊容你一旦是拥有了,可是相应的也会是必须要用更多的东西来偿还。就好比她,不过是顺其自然地认了一家子的人,可是什么魑魅魍魉都是齐齐凑了上来。一道圣旨,也就是如此的轻妄草率地订下了她的一生。
尽管这个还没到是最后的结局,还是好的。可是依照了楚家嫡女在京都如此破败不堪的名声,如此亲事,倒也是不像是个好的。如果,他不是他,又会是如何?
景娴的眸子深深地流转,可几乎也就是在那一刹那,她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想要变强,并且是马上。她从来也都是没有打算将自己的一切都尽数交诸给了另一个人。
“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茯苓精心地为景娴挽了头发,因为是熟知景娴的性子,秀发上也就是简单地插了一只花色浅淡带着亮紫的蔷薇花簪,又因为是简单了,在旁边还镶嵌着几颗色泽温润饱满的东珠。
景娴看了铜镜里的自己一眼,不过是淡淡笑了笑,也便是自座上站了起来,向着外边走去。昨天夜里,她答应了顾氏陪着她用早膳。茯苓跟在了景娴的身后,身后的几个小丫头自发地跟着。
出了院门,绕过了那一树翠绿掩红的花架子,走过了向上拱起的清浅小桥,景致很美,只是过于精心雕琢也便是失了原有的风味。
景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眸子温和,对着身边的茯苓问到,“可还是习惯?”
茯苓是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