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看着那么多军士站在那里,却看不出谁是乔景铉,明媚只觉得自己的手快握不稳缰绳,一手心的汗,滑溜溜的。
“他在长亭等你。”郭庆云指了只前边不远的地方:“看到没有?就在那里,你一个人过去罢,我在这边等你回来。”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瞑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十里长亭,自古以来便是送别的地方,明媚前世在课本上看到过很多诗词里都有“长亭”这一物象,可来大陈以后,还从未体会得到这“长亭送别”的滋味,今日却真正体会到了。
长亭其实只是一个很破旧的亭子,破旧到连石凳都是残损的。乔景铉无处可坐,就站在那里看着明媚跑到他面前,然后张开双臂,像那一只轻盈的小鸟一样投入他怀里。
温热的眼泪从他的脖子流进了他的前胸,有一种很奥妙的感觉,乔景铉第一次体会到这般热情的明媚,也第一次觉察到其实她远远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坚强。她踮起脚尖,她的脸贴着他的,他能感觉到她长长的睫毛在他鼻子旁边轻微的颤抖,还带着潮湿的气息。
“你要好好的,安安全全的回来,听到没有,乔景铉!”她咬牙切齿的对他说。
“知道了。”他咧嘴一笑,原来离别的感觉这么好。
“你别嬉皮笑脸的。”明媚举起拳头敲了他一下:“不要逞英雄,打仗要听指挥,不要一个人孤军深入,不要以为人人都是霍去病,可以击退匈奴八百里,不要……”
“媚儿,停一下,你刚才说谁?霍去病是谁?”乔景铉很疑惑的看着明媚的眼睛:“什么击退匈奴八百里,他是我们大陈的人吗?”
明媚脸上一窘,自己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在一个架空的世界里,看着乔景铉好奇的眼睛,她含糊其辞的说:“我是在以前一个话本到有这样一个人,你不知道也正常。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自己狂妄自大,以为武功天下第一,我要你平平安安、毫发无损的回来,知道吗?”
乔景铉点了点头,抱紧了明媚,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要等我回来,心里不许想着别人,若是你们家要给你议亲,你都要想着法子给推掉,知道吗?”
明媚眼泪婆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最后我还有一个要求。”乔景铉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什么要求?”明媚看着他的笑容有些古怪。
“你主动亲我一下。”这又变成那个嬉皮笑脸的世子爷了。
明媚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当他抱着腿雪雪呼痛的时候,她又凑上去,飞快的在他嘴唇上点了一下,那温润潮湿的感觉让乔景铉心里猛的一颤,而这时明媚已经跳到了一旁,吃吃笑着道:“你再不去,部队就要开拔了!”
乔景铉望了望远方,又望了望明媚,最终走出长亭,骑上马,飞快的朝那一大堆人跑了过去,明媚站在亭子里,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眼泪不由得滚落下来。
送走了乔景铉,仿佛心底被人抽去了什么,空荡荡的,骑在马上看着那滚滚烟尘,弥漫了半边天空,等一切平静下来,那黑压压的军队,早已消失不见。城北的树林静谧而萧索,仿佛这里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柳十,别那样依依不舍的看着了,人都走了!”郭庆云伸出手来在明媚面前晃了一晃,眉飞色舞的说:“我老早就不想在京城呆了,真没意思,不能出去骑马打猎,被关在家里都关得身上长毛了!哎,你要不要也来西北玩玩?可比关在家里头好!”
被郭庆云这么一说,明媚全身都有些发热,她也向往着走马扬鞭,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生活,也想追着乔景铉去那西北大漠,可是转念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有柳家的规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这真应了《射雕》里边那句话,你们是大漠里的一对白雕,我只是江南柳枝下的一只燕儿罢了!”
郭庆云鼓起眼睛瞅了瞅她道:“我和谁是大漠里一对白雕?你放心,我没看上我表哥,我倒是看上了柳小五,正想拐着他也来军营里呢!”
听了这话,明媚也哈哈一笑:“若是我堂兄也去了西北,那你们真是一对白雕了!唉,我这只江南柳枝下的小燕子,哪天也该飞去西北去瞧瞧!”
“好,好,好,我们击掌立誓,我在西北等你!”郭庆云伸出手,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回到柳府,已经快到午时,日头早已升得老高,照得人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汗。
“姑娘,乔世子已经走了?”玉梨攀着们槛儿望向明媚,脸上有几分惋惜:“都要半年见不着面了呢。”
“走了便走了,以后走归能见着。”明媚极力装出平静的声音来,抖了抖衣裳上的尘土道:“快去准备热汤,我得洗个澡,一身的灰尘。”
玉梨应着出去了,这时便见到玉箫慢吞吞的走了进来,眼皮有点肿,好像哭过了一般。
“玉箫,怎么了?”明媚奇怪的看着她,玉箫平常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