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竟敢私闯民宅,还敢胁迫他们签下文书,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罢。”为首的那个捕头吞了一下口水,将脸转了过来,对着方庆福大喝了一句,顺手将那枷锁摇得哗啦哗啦响。
“私闯民宅?”方庆福笑了笑,指着明媚道:“这位姑娘可是两位周老爷请回来的,何来私闯之说?”
“竟然是这样?”捕头困惑的望了一眼两个周老爷:“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胖胖的周大老爷皱着眉头,刚刚想否认,见着方庆福一双眼睛盯着他,似乎闪动着寒意,忽然间不敢说谎,点头呐呐道:“是。”
周大夫人在一旁拍着腿喊了起来:“你这个没眼力的,引狼入室!瞧瞧这贼子都做了些什么?”她圆胖的身子滚着往前边过来:“官差大人,你瞧瞧,我都被他抽成什么样子了?”
几个官差抬眼一看,周大夫人全身上下被抽了好几道口子,绸缎衣裳已经被抽得裂开,露出了里边红色的中衣,有的地方甚至连中衣都抽破了,不由得也吃了一惊,望着方庆福道:“大胆贼人!”
方庆福傲然一笑:“若是你的妻子将你的妹妹卖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做填房,你会不会允许?这般黑心的兄嫂,谁见了不气愤?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在替他们不能起床的父亲教训他们罢了。”
几个官差听了这话,也有几分犹豫,这样一说,确实是周家那几个不地道,可这毕竟是周家的家事,外人怎么能插手?那捕头有些为难的看着方庆福道:“这位公子,你再怎样也不能闯进别人家中打人,还是跟我们走一趟罢。”
明媚在旁边见着有几分着急,这方庆福虽然是在替周小姐挣福利,可从法律的角度来看,确实是触犯刑法了。她犹豫了一下,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那些官差们撒手不管这件事情,却见方庆福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来,朝那几个官差晃了一晃:“你们要我跟着你们走?你们且看看这个。”
几个官差好奇的将那东西接了过去,明媚瞄了一眼,似乎是一个信封,捕头将一张信笺从信封里抽了出来,才看了两眼,脸上便变了颜色,朝方庆福抱拳道:“原来是镇国将军的侄儿,我们眼拙,失敬失敬。”
方庆福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我本不欲声张,可现在是迫不得已,我这才将这证明的文书拿出来。”
明媚有些迷惑,方庆福竟然是镇国将军的侄儿?那边是郭庆云的表兄了?可没听她说起过自己有这样一位表兄。镇国将军姓郭,夫人姓高,怎么样与姓方的人都联系不起来。明媚站在一旁,心中微微好笑,这文书定然是方庆福伪造的,他是商队老板,经常要在外奔波,身上带着这么一张东西自然要方便一些。
那几个官差见方庆福与镇国将军能扯得上关系,自然不敢为了一个小小的周家来得罪镇国将军,那捕头朝周家两位老爷与夫人呵斥道:“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竟然为了银子便将自己的妹子卖掉!我瞧这位方公子教训得是!你们周家算起来也是这镇上的大户了,给妹子两千两银子做嫁妆不算多,若是我来看,总怕要五千两才合适呢!”
“五千两!”周大夫人只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抓住喉咙口子,好一阵咯吱咯吱作响,就像拉着那风箱响个不停一般。
“夫人,夫人。”几个丫鬟赶紧将摇摇欲坠的周大夫人扶住:“官差老爷是说他觉得五千两合适,不是说要夫人拿五千两银子,夫人不用着急。”
周大夫人的头猛的竖起来,斜着眼睛望了望那捕头,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手抓过周大老爷人手中的文书,气势汹汹的奔到捕头面前,拿着文书拍了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两千两银子!多一毫我都不会出!官差大人,你可不能管到我们周家的事情来!”
这周大夫人倒也上路,明媚心中只觉好笑,赶紧将文书递给了那捕头:“既然周家的老爷夫人都赞成这文书说的,那还请官差大人带了这文书会官府,也好替周小姐存个案底。”她从荷包里摸出一块小银子来:“这么晚了还麻烦官差大人来这里跑了一趟,真是过意不去,这块银子几位大人拿了去打酒喝罢。”
见着有银子得,捕头心中大快,朝明媚点了点头:“多谢姑娘。”伸手将文书与银子都接了过来,招呼了几个官差拿着枷锁镣铐又走了出去。
官差才一退身,两位周老爷与周夫人立刻觉得全身有几分不自在,他们溜了方庆福一眼,几个人都有些惊恐神色,这位方公子竟然有这么大来头,自己却去寻他的麻烦,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周大老爷走上前一步,一揖到地,口中小声说道:“这位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原谅。”
方庆福轻蔑的一笑,朝周家的老爷夫人道:“人活在世上最要讲求良心,你们这般苛待你妹子,难道活得心安?我也不想与你们说多话,你们自己好好照顾老父亲,不要亏待你们的妹妹。跟你说实话,我每年要从你们这镇子过好几次呢,不要让我再听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是,我们知道了。”周大老爷战战兢兢的将方庆福与明媚送了出去。站在门口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刚刚想出一口长气,就见方庆福转过脸来,唬得一双腿都软了几分,那口长气卡在喉咙口里,出不去也进不来,刹那间便脸红脖子粗了。
“快些将老爷扶进去!”周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