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高挂,夜已深沉,终日大门紧闭的巡检司府衙外,大鼓轰鸣,如春雷阵阵,将府衙内熟睡的吕宏达,以及张师爷等人,全都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谁……谁,谁在敲鼓?”吕宏达大惊失色,一把推开身边一丝不挂的小妾,双手仓皇的在身前乱挥。
……
片刻过后,府衙大门再次开启了一条缝隙,张师爷刚刚探出了一只眼睛,就看到一脸肃然立在大门前的项云!
张师爷身子一抖,既紧张又疑惑的问道:“韦队长……您……您怎么深夜造访府衙,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再说吗?”
“我有急事面见巡检大人,速速开门!”项云毫不废话,直接让他们开门。
张师爷闻言,有心想要阻拦,可当看到项云微微抬了抬脚,顿时想到了当初项云一脚踹飞府衙门的一幕,吓得他怪叫一声闪躲到一旁,哪里还敢阻拦。
项云见状一把推开大门,转身对身后众人说道:“你们且在门外等候,董林,孟大姐我们进去!”
“好!”孟氏眼中露出激动无比之色,坚定的跟在项云身后!
伴随着一阵有气无力的威武之声,项云和孟氏跨过府衙大堂的门槛,站在了两旁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的官差之间,堂上歪戴着官帽眼圈发黑的吕宏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旁的张师爷也是一脸的疲惫之色。
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里吵醒,任谁都不会爽,此刻众人的面色也皆是不大好看,吕宏达隐约间看到堂上有人走上来,知道是项云来了,他忍不住皱眉埋怨道!
“韦队长,深更半夜有什么大事不能明日再来,非要此刻扰人清梦呀?”
“启禀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情况紧急,下官不得不连夜叨扰,还望大人见谅!”
“哦……什么事你倒是说说,如果不重要,就挪到明日再处理,本官……本官哈……困得很。”
吕宏达又是一个个哈欠,今夜一番酣战,让他本就羸弱的身躯有些发虚,如今正是困得不行。
“大人,下官前来替民伸冤!”
“伸冤!”吕宏达,张师爷,以及众官差都是心中微微一惊,旋即也是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堂下。
只见项云身穿官服长身而立,而在他的身旁,一名素衣妇人正低头跪伏在地,一看到这道身影,众人皆是心头咯噔一声,只觉得这道身影十分熟悉,而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堂下何人,快快抬起头来!”吕宏达睡意惊醒三分,连忙出言询问!
下一刻,当孟氏抬起头来,众人看清楚了她的容貌,顿时一个个面色大变!
“孟……孟氏,怎么又是你!”
孟氏最近心事重重,虽然面色微微泛白,可是容貌倒也不差,颇有几分姿色,自然不可能吓着众人。
众人之所以如此惊骇,全都是因为孟氏的冤情牵扯到了谁不好,偏偏是蛮人,而且是颇有势力和背景的蛮人胡瑞,几乎名存实亡的巡检司府衙岂敢插手此事。
“大人,小女子请求大人替我伸冤呀!”孟氏一声凄苦呼喊,拜倒在众人身前。
吕宏达和张师爷霎时间睡意全无,却是同时感到一阵头大如斗!
吕宏达不由苦笑着对着项
云说道:“韦队长,你怎么又把这女人带到大堂来了,你这不是来添乱吗?”
“大人,巡检司府衙为民伸冤,孟氏前来自然是请求大人做主,替民妇洗刷冤情。”
“这……”吕宏达有些无言以对,看向身旁的张师爷,张师爷的八字胡微微一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做出一副不悦之色出言道!
“韦队长,非是大人不肯做主,这审理案件,除了原告,还要有被告,如今光凭孟氏一人的一面之词,岂能断案?韦队长你身为典衙队长,这事做的可是有些欠妥呀。”
吕宏达一听这话,顿时心中暗暗点头,也是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道。
“是呀韦队长,之前就给你说过了这件事情需要周全处理,你这冒冒失失的就把孟氏带来,打扰本官和诸位同僚休息,岂不影响了我等明日的公务?”
项云看着张师爷和吕宏达一唱一和的得意表情,心中冷笑,还影响‘公务’,你们这群拿着百姓血汗钱却不干事的吸血鬼,也好意思提这两个字。
面对吕宏达颇有责备之意的言辞,项云面不改色,反而是拱手作揖行礼道:“启禀大人,打扰诸位休息,影响大人的公务实在是在下的过失!”
闻听此言,卢宏达的嘴角已经是带起了一丝笑意,只要项云服软,带着孟氏速速退去,他便也能够睡个安稳的回笼觉了,想起还在床上等着自己的美貌小妾,吕宏达顿时心中又火热起来。
然而,项云下一句话却是如同一盆冰水给吕宏达当头浇下!
“大人,下官已经将嫌犯胡瑞等人全部缉拿,现已经带到了府衙门外,就等大人一声令下,即刻便可将嫌犯带上公堂受审!”
“啊……!”
原本还想说没事就退堂的吕宏达,瞬间张大了嘴巴,口中喝喝有声,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一旁巧舌如簧计谋颇多的张师爷,也瞬间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
整个公堂内,上到巡检大人下到官差、书办,数十号人这一刻全都像是被掐住了脖颈的公鸡,一个个大张着嘴,满脸憋得通红,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脸上尽是惊骇、木然。
“大人,是否立刻带嫌犯上来升堂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