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温柔伸手取过方大石手中的小盆,将那些炸制过的大杂烩食材悉数倒进了锅中。
“柔儿妹子,你怎么全都倒进去了!”方大石不解,惊问。
见过烩面,见过乱炖,没见过做拔丝还能胡乱搭配的!
“嘿嘿,石头哥,放心好了,多尝试一下,万一好吃呢!再说,爹不是说了吗,一个好厨子,不能墨守成规,得懂得开拓创新!”温柔嘻嘻的笑笑,用铲子翻动了几下锅中丰富多彩的食材。
“啥?尝试一下?我还以为你有谱呢!敢情是……这万一要是不成功,客人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方大石急了。
“万一不成就咱俩把它给消灭了,实在难吃就倒了,嘿嘿,不让爹发现,不给客人上不就都不知道了吗?笨啊!”温柔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眼睛笑得更弯了。
“噗嗤。”一声没忍住的笑,惊得温柔和方大石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只见后厨的门口,一抹雪白耀目的出现在那。
“任公子!”方大石惊叹。
“你怎么到这来了,怪油腻的,回头再蹭你一身的油,你这白衣服可不好洗啊!”温柔见是任越,努力的平静了下内心,随口问道。
“上面实在憋闷,我随便走走!”任越随便搪塞了一句。
“我说你们这些豪门公子真是有意思,放着好好的雅间不坐,倒喜欢乱窜,你要闲闷可以去后院转转,怎么反到后厨来吸油烟子味透气来了!”温柔嗤笑了下。
“不熟悉路,误闯进来的。温姑娘莫怪。”任越大抵也是觉得说不过去,只好又搪塞了一句。
“出门右转,直走到后门,有院子,不过可没你府上的大!更没有假山和池塘!”温柔头也不抬。
“温姑娘怎知我府上有假山和池塘?莫非你去过?”任越眯着一双眼睛凑了过来,和这丫头呛着说话,简直太有趣了。
“我……”温柔滞了一下。
前世任府她自是去过的,不过不是走正门。而是走的偏门,直通任府的后厨。
每每去任府,不是被传去,就是随其他厨子一道被借去筹备宴席。
大周兵马大元帅的府宅,奢华大气,院落几进几出。水榭长廊,假山飞瀑,每每行走在其间。温柔总忍不住偷偷四下张望。
前世,任越虽未直接说过要娶她,可这个如玉般的公子,不顾世俗与等级,眼光略过一切名门闺秀,单单只停留下她——一个厨娘的身上。
只是因为她的美丽,她的善良,更是因为她俘获肠胃的厨艺。
温柔曾经幻想过,如果没有殷家,任越不离身的白袍换成大红的喜袍。而她也凤冠霞帔,除去一身的厨娘装束。从正门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坐着香软的八台大轿进入任府……有一天她会昂首挺胸的走在这院子里,身后跟着一干丫鬟随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每每梦到任越的大红轿子渐渐的离自己近了,殷富贵猥琐肮脏的嘴脸就忽的蹦了出来。死死的钳住自己的手腕,恶狠狠道:“白日做梦!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厨娘,竟然幻想嫁入元帅府!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卖酒去吧!”
任越的花轿离自己越来越远,殷富贵的嘴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温柔每每在梦中惊醒,总是会回到那个万箭穿心的雪夜。
那个白衣翩翩的美少年,抛官弃爵,舍弃一切,只为了和自己在一起。
而自己,到死也没能坐上任越的大红花轿,只是心如刀割的看到任越的白衣染满了鲜血。
那耀眼的,滚烫的殷红,仿佛嫁娶的红袍,再看时,着红袍之人已是闭目离去……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任越又凑近了一步。
温柔这才回过神来,猛的发现刚才自己又在前世和今生之间游走了一趟。
“柔儿妹子,快翻,要糊了!”方大石一直死死的盯着锅中,生怕这一锅试验品被报废了,连累了自己和温柔的肠胃。
“哦,好了好了!”温柔快速的翻动了几下锅内,粘稠的,晶莹剔透的糖霜挂满了所有的食材,丝丝的冒着热气。
“快尝尝!”温柔自信道。
“咦,做什么好吃的呢?”一个阳光般的声音。
盛尧山倒背着手快步闪了进来。
“盛尧山,你也来了?”任越抬眼,觉得诧异。
“许你能来,我就不能来?”盛尧山回了一句。
“先别说话,快尝尝,不好吃我再重做!”温柔根本没理会这俩人。
“哎,好!”方大石闻声应了一句。
“这是招呼我们的吗?”盛尧山笑着抄起一双筷子,顿了顿,直直的戳向那盘拔丝。
“恩,好吃,嘶,好吃!”盛尧山掩着口,大概是被烫到了,嘶嘶的倒吸着气,不住的赞美。
“当心烫着!快喝口冷茶!”温柔这才瞥见盛尧山的这般跳脚窘态,这刚出锅的拔丝,外面裹了糖,油封的温度全在里面,这一口吃下去,还不得烫坏了,连忙递了一杯冷茶过去。
盛尧山含了一口在口中,面上缓缓的恢复了正常。
任越在一旁扬了扬嘴角,“盛将军沙场刀剑都不怕,还怕烫?”
“任三,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嘶嘶,有本事你来吃一个!”盛尧山微恼,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那盘什锦拔丝。
“人家让的是石头,又没让你,你起个什么哄!烫着活该!”任越嗔道。
“切,温姑娘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