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指略带疑惑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突然多出的一只手臂,眼中的冰冷疯狂也恢复清明,然后开始变得黯淡。
“原来,你刚才一直都没有用出全力………”黑指口中鲜血狂涌,死死盯着胸口的大洞,脸上神情复杂至极。
“你们是很好的陪练,为了表示感谢,所以送你去死。”
伴着岳霖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黑指露出一丝苦笑,双眼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岳霖表情无喜无悲,凝望着已经逃出至少数十步的两人,脚下如生根一般站立不动,仅仅是屈指弹了两下。
两点带着灼热的星芒以十倍的速度追上了乙辛和丙壬,从他们的后脑穿入,旋即又带着大蓬的液体从额前穿出。
两人又向前奔出七八步后才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口鼻间已经没了任何呼吸。
岳霖轻轻推开已经死透却依然屹立不倒的黑指身体,悠悠叹了口气。
“原以为自己经过了昨夜以及今天矿洞内的体悟后,已经可以凭借自身的实力将他们三人击败,没想到却依然不得不动用了战争空间的能量来爆发烈火诀。”
“更重要的是,如果最后一刻另外两人没有逃跑,同样舍命搏杀的话,我绝对还要动用那种精神冲击的手段才能获胜,而且很有可能会受伤。”
“经此一战,还是发现了自身在控制与平衡上的诸多不足,而任何一点微小的不足,在生死刹那时便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导致败亡的结局。”
诚然,他如果在战斗之初便直接爆发出烈火诀的威力,也许会赢得比现在轻松十倍,更根本不会遇到最后的危险。
但若要真正提升自身,又哪比得上生死一线间的锤炼?
整整一夜时间,岳霖就像是一块岩石,一截木桩,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便是被山林间的蚊虫层层包裹都没有反应。
他一直在回忆,一直在重演入夜时的那一战。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这个世界似乎一直遵循着暴力为尊的规则。
谁的拳头大,谁的刀剑利,谁就能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
纵然手握万贯家财,也比不得将一切伟力归于自身。
齐钧、许顷沐、清逸道人、赢裳……一个个的名字从岳霖脑海中划过。
他们有的人有资源,有的人有靠山,有的人有天分,可以让他们的实力变得更强。
但他自己目前却是孑然一身,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而且岳霖经过了前世今生许多次的经历之后,一直都心中明白。
那就是实力攀升最快的时候,永远是在生死一线之间,唯有此时才是一个人生命绽放最为热烈的时刻,才是记忆行为最为深刻的时候。
岳霖对三个想要杀他的敌人表示了一定程度的尊重,只因为他们让他更深地感悟到了某些东西,更让他有了一段很难磨灭的战斗记忆。
为了表示对他们的谢意,岳霖杀掉了他们,让他们变成了自己最好的敌人。
没错,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内功搬运气血,周天圆满则后天大成,而后便可以气息交感,淬炼全身,伐毛洗髓、由后天而入先天之境……
这是号主陈骏经常对他说的话,岳霖此时又将其默念出来细细品味。
虽然他现在走的路子似乎和这个世界的武者完全不同,但用心感悟下,还是多出了许多收获。
“参照这个世间的武者,我的身体为了适应烈火诀而进行了极大强化,但强化到现在也只能是让我达到横练武者大成的境界,后面以一敌三时所释放出的范围极广的烈火诀红炎,却已经是迈出了和武者完全不同的另外一条道路。”
岳霖自忖当前自己的修行境界似乎已经到了后天内息小成的境界,但如果参照之前和乙辛三人战斗的话,在全力爆发烈火诀红炎时,他似乎已经突破了后天武者的禁锢,半只脚迈入了先天高手的大门。
但是,先天之上,又会是什么?
仙门青萝和幽冥,他们代表着什么层次?
齐府大院,齐钧正在一座凉亭中提笔练字,齐子钺在一旁磨墨侍候。
齐钧挥毫写完一副大字后小心吹干,拿狼毫笔蘸了蘸墨汁准备再写下一副。
“父亲,黑指已经出去两天多时间了,为什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回来?”齐子钺趁着间隙低声问道。
齐钧的笔尖一颤,顿时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滴上了一团墨渍。
他有些气恼地收了笔,将脏了的宣纸揉成一团扔掉,转头道:“两天前岳霖出了城门,似乎是往炼锋号执掌的矿脉去了,或许黑指一直在那里监视着他呢。”
齐子钺疑惑道:“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岳霖那家伙跑到矿山区做什么?”
随后他又冷冷一笑,森然道:“我们之前趁着陈骏身死,炼锋号大乱的时候,将他们那里几乎洗劫一空,要说他无故跑去矿山做什么,我看应该是没钱吃饭了想要去收拢矿上的伙计干活吧。”
“不过矿上的伙计都已经被我们弄走,就连工具都没给他剩下几件,我看他靠什么来挖矿,那座矿脉迟早是我们齐家的囊中之物。”
“暂且不说如何对付姓岳的,虽然吞并整个炼锋号基本上已成定局,但我们还是绝对不可掉以轻心,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黑指也应该回来一趟了……”齐钧同样微笑说道,但眉宇间那一抹深深的忧色却无论如何也消失不掉。
黑指已经算是他手下最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