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死人证明清白。
这件事玄乎,那怕是在场唯一一个经常与死人打交道的仵作,也目露奇异之色,好奇极了。
柳三娘面带惊容,瞪大双眼,“不,你不能。”
沐九歌木然看她一眼,“你没有资格与我说不,我不欠你什么。”
柳三娘怔住,片刻后苦笑,是啊,她有何资格阻止?
难道还指望别人傻傻搭上性命,不自救吗?
她能诬陷别人,别人也能自己证明清白,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一时间,柳三娘像泄了气皮球般,低头不语,是的,她相信沐九歌既然说能证明,那必定能做到,那怕这事诡异,可她依然坚信。
从见沐九歌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这是女人的直觉,无需任何理由。
大管事得到指示,飞快下去准备。
不一会的功夫,有两个仆人抬着木架子进来。
屋内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木板上用白布盖着的就是冯六郎尸体,因听大管事说尸体有异,所以连冯夫人也还未曾见过自家儿子尸骨。
大管事面上有些难堪,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再瞒也瞒不下去,不动声色怒瞪一眼柳三娘后,咬牙道:“六皇子殿下,政爷,因之前柳三娘是被人控制陷入了幻境,所以…”
“有话赶紧说,爷很忙。”萧政不耐烦地道。
大官事紧紧握拳,“所以,尸体有些惨不忍睹,屋内的夫人与小娘子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哦?”萧政似笑非笑地瞅大管事,直看的他默默压下脑袋,不敢与之对视,才又漫不经心地道:“看来大管事瞒下的事还挺多啊,怪不得在你管辖下的修心堂会出命案。”
这是在啪啪啪打脸。
大管事羞愧难当,可又无话可说。
见他如此模样,南辰轻笑一声打圆场,“萧弟,你怕是不知道,这女院一向是冯婆在管着,他虽是大管事,可到底是一个男人,得需要避讳些,难免会出现些疏忽与纰漏。咱们今日是要赶紧审理案子,至于其他事还是由父皇定夺吧。”
谁都知道,冯婆子与大巫沾点亲戚。
听到南辰为自己开脱说清,大管事十分感激地看向南辰,心里想着六皇子果真如外人所言般宅心仁厚啊。
萧政不置可否,“嗯,自是要听从圣上他老人家拿主意。”然后,就眯着眼睛不再说话。
南辰无奈一笑,这天底下估计也只有父皇能镇住这位爷了,见他不再找事后,才对冯夫人与沐大夫人道:“为了安全着想,两位夫人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自木架抬上来后,一直死死盯着看的冯夫人猛地回神,面色凄楚,“不,不用,这是我亲生儿子,做娘亲的哪有害怕自己儿子的呢,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怕,殿下,您就成全我吧,我想亲眼见见他,看看他在最后一刻到底受了多大的苦。”
这番话说的饱含真情,南辰默然片刻,只得点头低低道:“夫人,节哀。”
冯夫人颔首还礼。
再抬头时,神情平静无波,带着一丝坚定。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位真正的母亲,南辰轻叹一声,扭头看沐大夫人母女。
沐大夫人面色犹疑,心底确实有些害怕,她这辈子养尊处优从未见过死人,一听说这冯六郎死的恐怕会很吓人后,心底就有些打怵,可让她放弃机会不去看沐九歌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又不甘心。
一时间,竟没及时回答南辰。
南辰也不生气,只面带微笑静等着。
沐婉歌轻撇一眼沐大夫人,心里暗气母亲竟在这时候如此失态,可到底一荣俱荣不得不替母亲开口答话:“回殿下,我们今日是为了九妹妹而来,如果就此走了话,回去也无法向祖父与父亲交代。”
见南辰视线落在她身上,沐婉歌脸色微红,低头羞涩低语:“可对方到底是男子又衣袍不整,所以,母亲与我有碍妇德,少不得要回避一二的。”
“哦?”南辰温声问:“那依你之见?”
沐婉歌轻咬下唇,“还望殿下恕罪,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允我母女在内室隔帘旁听。”话落,她视线望向南辰不远处,那里有道帘子,通向内室。
这话合情合理又有情有义,不但时刻谨守妇德,又顾念亲人,南辰看着沐婉歌,笑容加深,不愧是盛京第一闺秀。
他轻轻颔首,“嗯,沐婉娘子果真名不虚传。”
“殿下谬赞了。”沐婉歌赶紧行礼致谢,脸上恰到好处露出一抹娇羞。
“无需谦虚。”南辰示意大管事带着她们下去安排。
大管事先让何柳等人下去,又安排沐大夫人母女离开,一时间,屋内只剩下萧政、南辰、安若卿、柳三娘与冯夫人。
当然,还有一具尸骨。
没了后顾之忧,南辰问沐九歌,“沐九娘子,你还需要其他帮助吗?尽管开口。”
“不需要。”沐九歌神色冷淡,她们离去的背影,眸光一闪。
南辰自讨没趣,笑了笑,“那,开始吧。”
“嗯。”众目睽睽之下,沐九歌慢慢抬脚。
一路径直走到安若卿面前,站定。
于是,大管事掀开帘子再次进入屋内时,瞬间感觉气氛变得相当诡异。
眼神一扫,懂了,沐九歌站在安大家面前,冯夫人面带惊容傻看着,六皇子没了平日里的温和,面色严峻。
还有政爷,更可疑了,眼神阴森森像随时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