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敢于顶上去的勇气自然是好的。
李文硕向前三步,便是来到了褚悠远的身前,他的个子比褚悠远要高上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眼睛,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感受着这股气势,这般沉重的压力,即便是在与自己那个显锋境界的父亲比剑时也没有遇到过,而对方此刻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这里,手中连剑都没拔。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手的那种悠闲和随意。
李文硕确实很悠闲,他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这里,不再收敛自己的气势,就可以让寻常人等退避三舍。
褚悠远想要拔剑,实际上他的手早就攥紧了剑柄,用了极大地力气,脸憋得通红,可就是没有拔出那把腰间的宝剑。
他的头顶已经冒出细汗。
张斌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褚悠远的异样,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身子悄悄的向着楼梯口儿的方向移了过去。
然后李文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张斌身子一颤,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眼,他的身体就像堕入了冰窟窿里了一样,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也是知道今天踢到了铁板上,低下头,准备认栽。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无论是草原人还是后来来到草原的中原人,他们都有一个优秀的品质。
那就是他们对时势的认知很是清楚,懂得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让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怎么做,才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原人,褚悠远显然没有领悟到这一点,所以如今他明明只需要退后一步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发着这一股子倔劲儿,弄得现在满脸通红,眼看着就要喘不过气来。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李文硕觉得他还有救。
“任何的好剑都是油柔韧性的,比斗的时候,这一点可以使用剑的人们知道,什么时候该用刚劲,什么时候该用柔劲,这种事情,有时候不光是剑客决定的,还是一把剑本身决定的。”
褚悠远终于感受不到那股子铺天盖地的压力,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听着李文硕跟他谈论剑,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几句。
“可是剑是柔是刚,最终还是由使用他的人决定的。”
褚悠远对上了李文硕的眼睛,依然没有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发现一丝认真的意味,仿佛周遭的一切他都不是很在乎,于是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紧张,不清楚李文硕到底想说什么。
“瞧,你这不是都知道吗?一名剑客,最重要的就是恪守本心,方能在剑道一路上走的更远,只有永远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的,你出剑时才能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褚悠远怔住了,他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也知道对方是了不得的高人,想要指点一下自己,心中虽有感激,但对于李文硕所说的话还是不甚明白。
“受教了。”
褚悠远躬身抱拳。
李文硕摇了摇头,就坐回了座位上,提起了酒壶往杯子里倒酒,他其实根本没有想过去指点谁,即便他早就有了指点别人的资本,即便他现在已经是一名武道大宗师,可是他骨子里还是认为自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剑客儿。
他只是有些气不过,因为对方同样是一名剑客,可是一个路见不平,连拔剑相助都做不到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一名剑客儿?
那样的话,他只是手上拿着一把剑的武人而已。
薛仁海的手在颤抖,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文硕的方向,看着李文硕背后的那把剑,看着背着剑的李文硕,原本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在他心里瞬间变成了一副潇洒不羁的世外高人形象。
恪守本心,出剑时才能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奶奶的,自己刚才就该恪守本心,提剑直接砍上去,管他娘的打不打得过!
薛仁海后悔的一跺脚,这倒是把一旁坐着的李富贵给吓了一跳。
他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先前不屑一顾的家伙转眼间就变成了不可一世的大高手,他自己也变得忧郁了,似乎走进了一条窄巷,找不到一个出路,只好把气撒在了一旁的刘瘸子身上,因为他现在想来,刘瘸子肯定早就知道这个姓李的家伙有些手段,一直在暗地里看自己笑话。
见李文硕没有继续发难,张斌也是松了一口气,带上那些护卫,灰溜溜的逃走了,留下褚悠远一个人还站在这里,沉默的低着头。
相比于褚悠远的沉默,薛仁海倒是满脸兴奋之色的走了上来,抱拳说道:“在下薛仁海,风华州北郡人士,见过前辈高人。”
李文硕也是放下了酒杯,看着这个年龄或许比自己还要大的家伙叫自己前辈,心里有些别扭,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前辈高人,在下南山人士,姓李名文硕,阁下如果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李兄即可。”
可是还没等李文硕说完,就见得眼前的薛仁海似乎已经愣住了。
说实话,薛仁海有点儿懵,南山人士,姓李名文硕,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停了一拍儿,过了好半天,才抬起了自己的手,颤颤微微的指着李文硕,说道:“你就是,那个剑仙!”
李文硕也是怔住了,虽然听独孤仇说过这个剑仙称呼的事情,但当时只当是无心人随口开的玩笑,哪里想到这都过了这么久,还是有人记得,此刻也是有些意外,也有些自豪,心道老爷子无敌了一辈子,才混了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