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涵何尝不知扶桑的意思,以她的性子,若是夏侯临不在,定会不分尊卑地反驳回来,可惜夏侯临不光在,还结结实实替扶桑将那“无心”一鞭给受了,故只能做出守礼的模样,毕恭毕敬道:“回娘娘的话,臣妾确曾抱恙,此时出来练武,也是因大夫说常闷在屋里不好,偶尔也需走动走动!”
“贵妃的走动,可与常人有些不同!”
“皇后怕是不知……”夏侯临接话道,“贵妃是武将之女,身上总有些武将的风范!”
扶桑知沈亦涵背景,但以时南公主穆玄瑶的身份,当知道得不甚仔细,遂佯装不知问:“我进宫前有听过,朝中有一将军名为沈烈,于三年前接替了谢扬大将军一位,皇上说的武将,可是此人?”
夏侯临点头:“正是!”
扶桑遂挑起一抹轻笑:“素闻沈将军战功赫赫,很得皇上重用?”
“沈将军确有将才,战起时可带兵杀敌,如今天下安定,亦能起贤用能,乃朝堂上一把好手!”夏侯临对沈烈赞誉有加。面前沈亦涵听两人说起自己父亲,面上不免漫上骄傲的神情。
扶桑看在眼里,心下微有不悦:“沈将军贤能,所以皇上才这般宠着沈贵妃么?”
“皇后此话怎讲?”
“据我所知,靖宣皇宫素有规矩,除大内侍卫以外,其余人等皆不可用武,更不可随身携带武器,可沈贵妃似全不知这等规矩,不光将她娘家长鞭带进皇宫,还堂而皇之在妃嫔宫院中练武,若不是皇上给的特令,想来似贵妃这般知书达理的人,应当不会犯下此等错误!”
扶桑说这席话时,沈亦涵的目光很是复杂,一会儿惊惧交加,一会儿又柔情似水,最后听扶桑说到“特令”,竟似炫耀一般,目光灼灼望向夏侯临。夏侯临未望她一眼,而是细细思索道:“朕从不记得,朕有此一令!”
沈亦涵眼光骤塌,面上亦没了血色:“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
偏偏夏侯临完全不打算怜香惜玉,还颇为自责道:“是朕疏忽了,那么皇后以为,贵妃擅自携兵器练武,险些铸成大错,当如何罚?”
扶桑回:“皇上为尊,哪有让我罚人的道理?”
“皇后是后宫之主,理当由皇后来治理后宫!”
“可我若罚得狠了,皇上不会心疼么?”
夏侯临摇头:“皇宫自有皇宫的规矩,若谁人都这样肆意破例,朕这后宫岂不得乱成一团?”
“皇上既如此说了,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以沈亦涵行径来看,她携带长鞭已不是一两日的光景,在宫中练武亦不止一次两次,夏侯临虽不怎么插手后宫之事,但身为一朝皇帝,这后宫的是非总该有所耳闻。然在此之前,他从未提及“练武”一事,加之沈烈在朝中正如日中天,宫中诸人便都以为他已经默许沈亦涵所为。
扶桑也这么以为,但她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此刻他既把沈亦涵的“生死”交托在她手中,她自要好好用上一用。
“我未进宫时,这后宫由贵妃执掌,所以我猜,贵妃当读过宫规吧?”
“回……回娘娘,臣妾读过!”沈亦涵面上惨白如纸,那根盘踞在她手中的长鞭也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去。
“贵妃可还记得,擅带武器,擅使武功,当如何罚?”
“臣……臣妾记得……”沈亦涵不服气,但又很惧,“宫规上说,若未伤人,则以关禁闭作罚,没收其武器,若无意伤了人,则需降上两级,再辅以牢狱之灾,没收其武器,若有意伤了人,且影响恶劣者,则……”她说不下去了。
但扶桑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夏侯临亦端着看戏的姿态,就那么等着她说。
她讪讪又道:“若有意伤了人,且影响恶劣者,则……杀无赦!”
“那么贵妃以为,贵妃今日,算伤了人,还是未伤人,算影响恶劣,还是影响不恶劣?”
沈亦涵把头低下去,终于没再说话。
扶桑令道:“来人!”
外围应声来了几个侍卫。
“将它带下去,扔进火里烧了吧!”
众人以为扶桑说的是沈亦涵,皆面面相觑,那几个侍卫更是忐忑犹豫,完全不敢上前。沈亦涵亦以为扶桑是要对她施以火型,哪里还有之前的高傲冷静,如市井泼妇一般叫道:“皇后娘娘饶命啊,臣妾不是有意的!”然话一出口,又想到扶桑已于她结怨,当不会让她好过,转而又向夏侯临道,“求皇上饶臣妾一命,臣妾虽然差点伤着皇上,但皇上身手好,已将它躲过了,臣妾便算不得影响恶劣,再者,臣妾确不是有意伤人,罪不该死啊皇上!”
扶桑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了歧义,让这一群人全数误解了,不过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她倒也想看看夏侯临的反应,于是好整以暇地看向旁边人。
夏侯临碰到她的目光,对她眼中的戏谑表示不解:“皇后这样看着朕,可是朕脸上有甚脏东西?”
“皇上素来整洁,又怎会在脸上留有脏东西?”扶桑决定提醒提醒他,“只是我以为,一日夫妻白日恩,贵妃已这般与皇上求情,皇上定会心软,所以想看看皇上打算此事如何处置?”
“朕不是说了么?皇后时后宫之主,此乃后宫之事,当由皇后做主!”
夏侯临的态度已很明确,众人又深知新皇后最先结怨的就是这沈贵妃,既让新皇后抓住了把柄,沈贵妃这顿惩处怕是宜大不宜小。那几个侍卫也深知此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