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开始敛起余光的时候,从西边来了一阵大风。犹如下雪一般,刚还在枝头上斗艳的百花,或是乘风而起,或是簌簌而落。一时间,漫天的花雨。无边的香气蔓延到每一处,却依然寂静无声。唯有一处草丛里,玉红草上的红花犹在枝上。
随着黑夜的来临,朝花会犹如拉上了幕布的舞台,悄悄的谢幕了。云草和文玉站在山顶上,久久未语。半响,文玉这才扭头问云草:“花开一时,一定要凋零吗?”
“应四时而生,这就是天道。就算你我,虽暂时逃离天道的安排,谁知道终途如何?天道至公,你我虽侥幸脱离天道安排的轨迹,可一旦生死,连着轮回都无,终将寂灭于无声处。幸与不幸?难说。只今年花谢,明年又红,终不是去年那一朵,为此一搏又如何?”云草说完,眼见一轮明月缓缓从东天升起,忽生豪情。掏出一坛酒,猛灌了一口。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喝酒未免不尽兴,扭头正待问文玉喝不喝。忽想起他还是个小毛头,这才作罢,掏出一把果子递给他,“吃吧。吃完我就送你回去。”
文玉瞅着她手中的酒坛子,“我不吃果子,你将你手中的酒给我倒一杯,你一个人喝多没意思。”说完,他还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个木杯,递了过来。
“这可是你自己要喝的?日后若成个酒鬼可别怪我。不过算你识货,这可是好酒,平日里都舍不得吃。今日心有所感,这才想着取一坛来吃,实没剩几坛了。”云草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这才在文玉催促的目光中给他倒了一杯。“慢点喝,这酒的酒劲可大了,我这只喝了一杯就觉得有些醉了。”
谁知道文玉垂涎这美酒半天,到手后,一仰脖子一口灌了下去,杯子一扔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都跟你说了慢慢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云草笑骂一句,这方收了酒,唤出七星剑,先将文玉放在剑上,自己跟着跳上去,一路往远山而去。
半夜的时候,文玉总算是醒了。这家伙才揉了揉眼睛,就说他家到了,指使着云草往旁边罩着青雾的大山去。云草先前有放出神识往山谷里探过,不过一靠近那青雾就被挡了回来。谁知文玉一靠近这山谷,那些青雾就往两边退散,露出一条小道来。云草见此点点头,知是文玉的家,当即便提出离开。谁知道文玉硬是拉着她往谷里去,说是他喝了云草的酒,云草又送他回家,他也得好好招待云草一翻。云草见盛情难却,这才跟着他走了进去。
穿过两山的间隙,这才进了谷。就见着四面皆是千丈高崖,偏中间是一快碧色的草地,除了一条弯弯扭扭的小河,也就河边两三间茅屋,两棵五彩玉树。
“文玉,快过来哄哄你爷爷,他正生你气了。”彩光一闪,其中的一棵五彩玉树忽然化作了慈祥老妇人。
文玉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又偏头瞅了瞅云草,见云草点点头,这才跑到另外一棵五彩玉树面前。双手一合,抱起粗大的树干,嘴里道:“爷爷,我就是想着去万花海看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哼。”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树干里传了出来。
“我说文玉,你这是又迷路了吧?这回送你回来的还是个人族,再有下次你爷爷要揍你,我可就不拦着了。”文秀笑眯眯的道。
“奶奶,阿云是好人,不仅没拐了我去,还给我喝了好酒,比爷爷藏在地下的酒还好喝。只可惜我才喝了一杯,就有些受不住了。”文玉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真的?”又一道彩光闪过,文玉抱着的大树变成了个白胡子老头。
“真的,爷爷,我可没有骗你,不信你闻闻。”文玉说着朝文昭哈了一口气。
“老婆子,你快闻闻这酒味,是不是酒仙人炼的醉忘仙?”文昭对着文玉的头顶一阵猛嗅方出声道。
文秀闻了闻后点了点头,转而同文昭一起转身盯着云草,眼睛亮的吓人。
“晚辈云草见过两位前辈。”云草酒醒了大半,定了定神,这才拱手行礼。
“还剩多少?”文昭摆手道。
“只一坛。”云草从酒仙人洞府里得的仙酒,如今就剩下两坛,一坛才被她喝了两口,自不好拿出来。
“哎呦,一坛。老婆子,快去炒两个下酒菜,今日我们得大醉一场。”文昭大手一挥道。
“我说老头子,你可不能欺负小辈。自酒仙人去了,他酿的酒,可都是可遇不可求,你得拿出点好东西来。再者,丫头还将文玉给送回来了。”文秀说完就进了屋子。
“放心,我什么时候贪墨过小辈的东西。”文昭沉吟了一下,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盛着星光的石头来。抛到云草面前道:“我瞧着你身上有星辰之力,正好我这里有一颗在星河里捡的盛星石,换你半坛仙酒可否?你可别小看这盛星石,这一颗里的星力可就能盛一恒河沙之星力。若不是此物于我无用,能修炼星力的人少之又少,我可舍不得给你。这东西在我手上有些年头了,今日便于了你吧。”
“多谢前辈,我同意。”云草眼神火热的看着文昭手里的盛星石,一恒河沙的星力。就算是将另外坛仙酒也送出去,她也愿意啊。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感慨,她终于时来运转了。
文昭满意的接过酒坛,转身朝屋里走去,嘴里跟着道:文玉,云丫头是你带回来的,便由你招呼她吧。等明日,也由你送她出去。”
“阿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