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但是咱们这么多人,都攻不进城中,就凭外面的那些流民,能围住这济南城么?”

“哈哈哈……”

文伯闻言,又是爽快一笑,继续说道“家主过虑了,就算围不住,又有什么关系?这济南城中的兵马,满打满算不过万余!

而现在城外,漫山遍野,全部都是流民!就算他们强行突围攻出,又能怎样?估计离开这座城,他们只会死的更快!”“济南府的守将原来是咱家的胡广路,但是后来,听说被长安来的牛进达给强行替换了,县令李文力从前几天开始,就再没消息传出来,至于内应,内应……”

被质问的谋士伸出衣袖,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结结巴巴的答道“内应到现在也没打开城门,恐怕也是有了什么变故!”

“啪……”

这个谋士的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就带着猎猎风声袭了过来!将压根没有防备的他直接扇倒在地,哇得一声,朝着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

“啊……”

四周有李镇的亲信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禁低呼出声,但是很快,这惊呼声又被刻意压了下去。

没有人敢来上前劝慰,更没人敢扶起趴在地上的谋士,他们只敢用敬畏且恐惧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行事比之前更为乖张暴戾的新家主。

“废物!废物!”

一巴掌将手下谋士打的吐血,李镇却丝毫不顾身边人的目光,依旧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看向前方大火中的济南城!

这是真正的大火融城!那扭曲升腾的火焰,在黑夜中是如此的耀眼!只是在火焰背后,那如同山岳般的厚重城池,却让他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这仅仅一座城池,一个守将,就能让他束手无策,那以后西去路上的洛阳,长安,岂不是要活生生将他们压垮!

“你们之前怎么说的,拿下济南城如探囊取物!现在呢!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嘶声吼了一句,李镇慢慢将目光从大火中收回,看向自己周围的那些所谓谋士,智囊!

而这些平日里自称卧龙孔明的所谓智者,被李镇血红的眼睛一瞪,当即打了一个哆嗦,你偷偷看看我,我偷偷看看你,随后都一起耷拉下了脑袋,谁都不敢第一个说话。

说什么?他们这时候又能说什么?说自己第一次造反,没有什么经验?等再打几次仗,有了经验,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可是前几天,大家看到青州城那么容易就被拿下时,那时候的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时,见到自家家主如此顺利的拿下山东第一大城,使得他们以为这攻城掠寨,不过如此!

甚至有人开始幻想打到长安,金殿受赏,自己也被封为开国公侯的一天。

那时候的他们豪言壮志,指点江山,认为天下唾手可得!

可谁能想到,这样的美梦并没有做多少天!就在他们撺掇着,准备一举将济南城这根插在山东中心的钉子拔掉时,现实却给了他们狠狠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的威力太大了!根本不亚于刚刚李镇挥向谋士的那记!

直扇的他们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

“家主,这济南城城高墙深,强行攻城,确实不易攻破!”

而在经历过现场死一般的寂静后,李家另一个年纪稍长的谋士看看左右,轻叹了口气,拱拱手道

“以老仆之见,攻不如围!如今山东到处缺粮,这济南城的粮草定然不会太多,我们只需要合围几日,此城定会不攻自破!”

“围城?”

作为新家主的李镇对于这个年长的谋士明显还是有些敬重的,见他出来说话,眼中的血色立刻消褪去一些。

只见他略一思索,便摇摇头道“文伯!恐怕围城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没有时间耗在这里!如今火已经烧起来了,我们必须要引导着它,才不至于让它熄灭!就给我们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一句简单的话,就能看出李镇与其他人的区别!

虽然,他这攻城掠寨的军事才能确实稀疏了一些,但李镇对于大局的把控,对未来的预见,却是远远超出了在场的所有人。

恐怕此时想到这一层的,除了他,就只有远在宁城的萧寒!

如今,山东这里所谓的叛乱,看起来热闹,其实根本算不算叛乱,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场农民暴动而已!

在李镇初期的设计挑唆之下,无数失地百姓为了能拥有一片自己的耕地,纷纷拿着简陋的武器,毫无目的攻击着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乡绅,抢占他们的财产与土地。

只是,作为此次事件的设计者,李镇却很明白这样做,虽然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挑起无边的战火,但若是自己不及时介入指挥引导,那这战火很快就会归于寂灭。

因为那些流民百姓,并不是有什么远大理想的人。

他们这些人不会求什么开国立功,因为这种东西距离他们太远太远了!

这里面大部分人心中所求,不过一个小富即安罢了!这也是自古以来,中原百姓的通病!

在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们为了活命,可以豁出一切!纵然身死,也在所不惜!

可等他们抢到了财宝,抢到了土地,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便也开始有了顾忌。

到了这时,那存在骨子里的胆小谨慎性格,将使得他们重新变成一只仓鼠,只想将抢来的东西藏起来,再安安稳稳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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