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马监?”
胡六瞪着眼睛,嘴巴也不知不觉的张得老大,一副无比惊愕的模样!
不过若是此时有人仔细去看,却能在他的眼底深处,发现一抹深深的狂喜。
“对!马监!”
此时,校尉心里想的都是那副金钗的事情!粗略的扫了一眼马六,见他呆愣的模样,还以为他不愿意,于是耐着心思,压低声音道“别以为马监不好,那里的活才轻松!”
“那,那行吧!“胡六身子闻言一震,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他赶忙低下头,借此掩饰自己的欣喜若狂“就让俺兄弟去伙头营,俺去马监!”
“好!”见终于摆平了一件心事,校尉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问清楚了胡六与他兄弟所在的队伍名字,就急忙揣着金钗匆匆离去。
至于这金钗,胡六是从哪里来的?校尉也懒得过问,不管是捡的还是抢的,总归这东西是轮到了他的手里。
军营里两个小小的兵卒调动,甚至连军中总管都不必惊动,校尉只需跟管事说一声,当晚胡六就与他的兄弟胡八调离了辎重营,各自去到马监和伙头营就职。
当然,十万大军当中,马监可以只有一个,一群牲口罢了,聚在一起,无非多点人手看护罢了,而伙头营,却绝对不能只有一个。
这要是十万人都指着一个伙头营吃饭,那行了!估计哪天都得饿死个万八千的,所以胡八去的,只是众多伙头营当中的一个。
只是,这十万大军里,真的只有一个胡八?能被一支金钗迷了眼睛的,真的就这么一个校尉?
翌日一早,大军继续开拔,此时在他们的前方,就是当初受水患最重的滑州。
如今的滑州,虽然那段溃堤早已经被堵死,但大水给这里带来的伤害,依旧是令人触目惊心!
原先平坦坚硬的大路,现在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淤泥,即使被太阳晒干,踩上去依旧是松松软软的,好不难受。
而原本路两旁的大树,也是被大水冲的东倒西歪,如果经过一些村落,更可以看到洪水在未完全倒塌的墙壁上,所留下的深深印记。
“老大,这里当初的水有这么高么?”
在经过一处荒村时,胡六借着撒尿的由头,跑到了村边,等他看到墙上高过头顶的泥水痕迹,不禁的倒吸一口凉气,喃喃的问向一同过来的马监管事。
“废话!”
这马监管事是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看面相,约摸四十来岁,此时正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不忿的哼道“要不然,怎么能淹死那么多人?说到底,这就是皇帝老儿品德不端!所以上天震怒,这才降下灾祸!”
“陛下,咳咳……皇帝怎么品行不端了?”胡六黑着脸,下意识开口问道。
管事则是冷笑一声,一边冲着荒墙痛痛快快的放水,一边哼道“怎么品行不端?这还用问?杀兄弑弟,囚禁老爹,能做出这种事的,何止是品行不端,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像是这种大奸大恶之徒,怎么可能是天
子!所以咱天王才要替天行道,把这江山夺过来!”
“呃……”胡六闻言,表情顿时僵硬起来,半响才悻悻的嘀咕“就算当今皇帝德行有亏,上天要惩戒,也该惩戒皇帝,朝着这里使什么劲?”
“嗯?你说什么?”打了几个哆嗦的管事没听清胡六嘀咕的话,诧异的转过脑袋问道。
“没,没什么…”胡六一愣,赶忙摇摇头,表示自己啥也没说。
“哎……”见胡六不再说话,那管事也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提好了裤子,慢慢向着大部队走去。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水,冲毁了多少个百姓家庭?
别说原本居住在滑州的百姓了,就连后来救灾的人,也被后来接二连三的溃堤,冲走淹死不知多少!
而等大堤终于被封堵住,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之际,一场瘟疫,却又不期而至!
如果说,如今这场叛乱的根源是严寒和饥饿,那滑州的这场水灾,无疑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初为了救援这里,近乎大半个山东都征集了民壮前往,几乎各家各户,都有子侄青壮前往!
但结果呢?去的人,十之三四,都再没有回来!许多人,就连尸首,也不知下落!
所以说,要不是有这场水灾,估计李镇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激发起百姓的反叛之心!
如果没有这场水灾,李镇更不会如此的一呼百应,瞬间拉起十几万的叛军进攻长安。
甚至有的时候,萧寒都会在想滑州的这场溃堤,以及后来乱到极致的灾后补救,会不会跟李镇有关!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滑州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地,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些饿殍在漫无目的的游荡,再看不到半分往日的繁华。
“通知全军,加快速度!所有人员不得饮用此地水源,牲畜不得食用此处草料!”
或许,李镇也是害怕在这里遭遇瘟疫,所以很快,就颁布下了命令,约束全军,不得停留,加速通过此处。
在他的命令下,这段路,所有人都有的很急,原本该是十天才能走完的路程,如今只用了七天,大军就已经离开了滑州。
而等大军离开滑州之后,前面就是卫州,过卫州,就是萧寒的所在,宁城!
乌云压城城欲摧!
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虽然李镇的大军还在百里开外,但是宁城里不管是早前的原住民,还是后来搬进来的流民,都明显感觉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