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局面很不好,武功被废了,禁军大督都的职务如今也丢了,他的性子太跋扈,这样的下场,想来也是当今至尊愿意看到的。这些分析,我是听楚重恶说的,师弟,你现在去见他怕是不好的。不若再等一段时间,在寺里住下,等风头落下来再说。至于这只鹰,师弟不忍见它死掉,我便让寺里的小沙弥送到他府上。”
“师兄!”妙言平静的抬起了眼睛,看向他,道:“大觉寺的主持是你,不是我。那些什么什么的事情,是与我无关的。我刚刚来京,若不是师兄说起,我是不知道他的处境竟然如此艰难的。他是我的朋友,我去见他,给他带只鹰,就这样。”
“师弟……”
“师兄。”
妙言表情淡然,身上透着股出尘气,然则目光中却带着如山岳般的坚定。
妙静看着这个从小便被自己带大的师弟,长时间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之后,长长道了声:“南无释迦佛。”
妙言微笑:“多谢师兄,我最近一段时间会在京城停留,确认知安若是没有危险的话,我会继续游历尘世。毕竟,师父教给我的功课还没有作完。”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双手合什,礼了一个佛礼。提起桌上的笼子,转身打开禅房的门,径自出去了。
阳光洒下,他白衣飘飘,尽显出尘。
一直守在门外,名为古镜的灰袍和尚,如护法金刚般的跟在他身后。
……
同一天,湖北怀安府,阴雨棉棉。
秋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怀安北郊,挂在高大门楼名为“承剑山庄”的匾额上,流下来一缕缕的清冷的雨水,犹如眼泪。
承剑山庄,湖北最大的武林世家,最为强势的豪族,湖北一地的江湖人皆以其马是瞻,名望虽不如神剑山庄,孔雀山庄,藏剑山庄,丁家庄,断刀山庄这样顶级的五大山庄,但却也是仅次其下的存在。
即便的当地从三品的一道总管,各家王府,各路勋贵,也要给承剑山庄三分面子。
这个山庄有个十分了不起的姓氏,东方!
百余年前,承剑山庄第一代庄主,在遭逢大难后为自己改名东方恨,拜师神剑山庄,历时十五年,习剑得神剑精髓,斩仇人于剑下,自此创立承剑山庄。
“承剑”二字,自然是“师承神剑”的意思。然则后来,东方恨却领悟了属于自己的剑道,开创出让江湖人谈之变色的“恨天剑”,一时间搅动武林风云,天下习武之人莫不悚然。
东方恨死后,其后人亦凭着这一手剑法,屹立武林百余年不倒。
然而现在,这个山庄却将要迎来灭顶之灾。
整座山庄,已然被围的水泄不通。秋雨之下,一千多名玄衣禁军如天空中那沉黑的云一般静立着。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上,他们亦岿然不动。沉默无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山庄正门的对面,有一家酒楼。
此时酒楼已经被清了场,右督东方卓安坐于大厅,时不时的看向对面的那巍峨的门楼,眼神淡漠,甚至有些漠视。
身边有总参属的参谋正在向他汇报着最近各路禁军的情况。
“目前调查出的涉案官员总计有三百余人,二品大员已有五人落马……棘蛇刘副使那边好像杀的眼红了,很多与那些官员有瓜葛的门派势力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抹除,其中有些跟华山派关系紧密,华山掌门已派人过来洽谈,随同刘副使一起行动的班指挥亦是多有怨言……”
“赵、韩二位指挥与青花唐司将目前已然到达湖南,但是刑部的人参与了进来,使得办案遇到了不小的阻力,……鹰击何指挥来信说,他那边遇到了很大的麻烦,需要两根玄兔的钉子暴露,与沐指挥产生了分歧……还有就是,云指挥……”
说到这里,参某停了一下,接着道:“云指挥来信说他,说他已经将损虎卫交给了司将马宗宝,正在赶来见右督的路上,顺便还给您送来了‘战袍’……”
东方卓的眼角微微抽了抽,自动将最后那条信息忽略,然后道:“告诉刘指挥,若他不能独立办安,本督便要将他撤回,顺便说一句,就私人交情来说,本督希望他能忍着点。刑部的人想要保什么人?打算插手其中?传信给韩、赵二位,一并杀了,才当了几天官儿,怎么就失了血性?”
他刚说到这里,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出现在了他的嘴边。
东方卓撩眼看了一下旁边喂他的赵婉如,不动声色的将那颗葡萄含进嘴里,继续道:“让何指挥那边的参谋们开个会,商议一下那两颗钉子的重要性,去信给沐指挥,需要牺牲的就要牺牲,希望他不要有太多的妇人之仁,江湖义气。嗯,就这样吧。”
“诺。”
参谋应了一声,记录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便打算下去。
“等一下。”赵婉如将那参谋叫住,一边剥着葡萄,一边说道:“告诉姓云的,他若是敢追过来,本姑娘劁了他。”
参谋心说,那一身金钢铁皮,就怕你劁不动。随意的点头嗯了一声,便也就离开了。
瞧他离去,赵婉如将剥好葡萄再次喂在了东方卓的嘴边,说道:“姓云的很烦人,你直接把他打死不就得了?”
东方眼角微抽,吃了那颗葡萄,道:“打不死。”
赵婉如谈谈的哦了一声,随也没怎么在意。接着缓缓爬到他耳边,小声问道:“昨晚,快活吗?”
东方卓阴柔俊秀的脸上微微有些热,轻咳一声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