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御马监。
十数天来,孙悟空昼夜不朽,看养马匹,白天喂养放马,夜晚看管殷勤,将天宫的天马养得膘肥体壮,可他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初上天时的新奇劲早已被磨灭,“弼马温”的活计又实在繁重,他根本找不到时间到处逛一逛,可以说就相当于被困在御马监里。
尤其是一开始孙悟空还可以安慰自己,他身为御马监正堂管事,管的就是照料天马这一块,如此劳累有情可原。
但孙悟空后来慢慢发现,同为御马监中人,他是正堂管事,竟然比监丞、典簿,甚至是力士还要累。
官大的反比官小干得活计还要低贱,还要繁重,这是什么道理?孙悟空心中愈发怀疑。
孙悟空半个月下来,一天比一天不高兴,众监官看出这一点,主动为他安排酒席,说是一则为他接风,二则是与他贺喜。
酒席之上,推杯换盏,正在对饮之间,孙悟空忽然停杯,目光如电扫过酒桌上众人。
几个监官摄其威势,不敢与其对视,低下头去。
“我这“弼马温”到底是个什么官衔?”孙悟空放下酒杯,脸色阴沉,缓缓问道,带有几丝急厉之意,极具压迫感。
几个监官低着头,诺诺道:“弼…弼马温就是弼马温,官名如此。”
孙悟空看出不对劲,将酒杯捏得扁圆,深吸一口气,眼底浮现一抹冷光。
“此官是几品?”
见孙悟空如此,监丞不敢扯谎,回道:“没有品从。”
“没有品从,是大是小?”孙悟空愣了一下。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监丞也不再怕什么:“是小,是末等,是不入流。”
监丞一连说了三个形容词,但都是一个意思。
监丞对孙悟空也多少有些怨气,本来御马监正堂管事空缺,该是他上位继任,没想到空降来一个孙悟空。
若真是个有背景的也就罢了,偏偏被玉帝赐官“弼马温”,表面是御马监的正堂管事,但实则只有这么一个虚名,其他什么都没有,干得活比力士还要低贱劳累。
被这样一个人当了“正堂管事”,他得何时才能上位,指望玉帝撤销“弼马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悟空此时问起,监丞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告诉他实情,激这猴妖出走!
“弼马温这样的官儿,最低最小!专门养马!养得好了,顶多落得一个“好”字!稍许懈怠,要受责骂!如果天马伤损,还要被责罚问罪!”
监丞越说声音越大,与孙悟空直直对视,眼里充满不屑。
“哪怕激不走他,叫他认清现实,老老实实干活,别摆什么正堂管事的架子也好。”监丞心里想道。
孙悟空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而起:“我问你,既然我是不入流,你是几品官?”
监丞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我身为御马监监丞,乃是从七品!”
孙悟空目光又转向监副,监副回道:“我是七品。”转向典簿,典簿回道:“从八品。”
孙悟空问了一圈,酒桌上的个个虽然官阶不高,但个个都有品阶,唯有他一个人是不入流!
孙悟空终于死心,怒不可遏,咬得一口钢牙,咯咯作响!
“啊!玉帝小儿你胆敢如此藐视嘲弄于我!老孙我在花果山,称王做祖,你居然哄我上天养马,做此下贱之役!”
孙悟空一脚将酒桌踢得粉碎,掏出金箍棒对着眼前的监丞几人一通乱打!
监丞几人还在对孙悟空居然敢辱骂玉帝而惊愕,下一刻就被孙悟空几棒俱是打成肉泥!
孙悟空满心恼怒,一路打出御马监,径至南天门,滔天戾气,吓得镇守南天门的兵将不敢有丝毫阻拦。
孙悟空驾着筋斗云,没多久回到花果山,群猴急来拜见,将孙悟空迎入水帘洞里,请他高登宝位,置办酒席,为他接风洗尘。
“恭喜大王,大王上界一去十数年,想必是已经位列仙班,得意荣归。”
酒席之上,有猴妖问道。
孙悟空连连摇头,咬牙切齿的道:“活活的气死人,那玉帝小儿有眼不识贤明,封我做了一个什么“弼马温”,竟然叫我为他养马!”
“大王在这福地洞天之处为王,千般乐趣享受不尽,何必上天去做马夫。”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孙悟空一去就是十数年,比当年出海访道花费的时间还要久,群猴想他得紧,纷纷劝道。
“是极是极,喝酒喝酒!”
孙悟空这一出走,本来也没打算再回去。
正在孙悟空与群猴欢饮之间,有守山猴兵来禀告:“大王,门外有个独角鬼王,带着礼物,要求见大王。”
孙悟空眨眨眼睛:“叫他进来。”
独角鬼王整衣跑进洞里,对着孙悟空躬身下拜。
孙悟空打量了他两眼:“你见我有何事?”
“久闻大王招贤,无缘得见,今日听闻大王上天做官得意荣归,特献赭黄袍一件。希望大王不嫌小人鄙贱无名收下小人,小人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独角鬼王双手献上赭黄袍,看起来十分真诚恭敬的说道。
赭黄袍唯有帝王才能穿,独角鬼王说得话又很是中听,哄得孙悟空高兴不已,他几下穿上赭黄袍,接受众妖朝拜,封独角鬼王为前部都督先锋。
独角鬼王躬身谢了封赏,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轻笑一声,装作不经意问道。
“大王上天许久,不知玉帝授您何等官职?”
孙悟空一下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