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壁上之字恍然,原来这方幽谷名叫绝尘,所谓“千山鸟飞绝,万尽人踪灭”,这里千峰层绕,万壑堆叠,四面八方都是高山险峰,人迹罕至,这绝尘二字倒是用的极妙。
“张无忆,快看,那里还有字!”若仙顺着绝壁往右望去,发现就在“绝尘谷”三个大字的西南一角有一块盈余丈长短的石碑,长年累月,石碑已被藤蔓缠绕,没在其间,若不是仔细瞧去,真的很难发现。
张无忆经若仙提醒,果见一座石碑静立,就在不远处,极目望去,依稀可以辨得有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拓在上面,二人相顾而望,十分默契的朝着石碑处走去。
他二人走近,又将缠绕在石碑上的藤蔓除尽,露出一整块碑身来。
“你看!”若仙用手中藤蔓掸了掸石碑上的落灰,但见碑身上密密麻麻的刻着一行小篆,但见上面写道:“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fēng_liú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张无忆挠了挠脑袋,面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他自生来就不曾好好读书,对于这诗词歌赋可谓一窍不通,在寄幽谷中,张无成虽也曾亲自教过他识文断字,可没过多久便忘了个精光,正可谓前面记后边忘,因此,除了堪堪能认识几个大字以外,肚中几乎没有什么文墨。
若仙见他满脸踌躇,不时望向自己,便已知个中原委,嫣然一笑,解释道:“这诗乃是出自宋人柳永之手,其意在于自己醉心功名却屡屡不得志,最后一气之下,只得放下执念,游戏人间。”
经过若仙的指点,张无忆若有所悟,心想:“难道此谷主人是因为长期得不到功名才在此间孤独终老的?”想了片刻,又往下看,石碑之上继续写道:“吾这一生纵横江湖数十余载,败尽天下英雄,几无敌手,呜呼哀哉,可叹空有一身道行,却任那蛮夷横行,鞑子恣意,可笑那权者羸弱,宠信奸佞,有眼无珠。也罢,唯有自此绝尘,与山川为伍,草木结伴。”
看到这里张无忆不禁讶然,怔怔道:“看来这位前辈是因为空有一身超绝的武艺和报国的赤诚,而得不到朝廷的赏识,才跑到这深山绝谷中聊度余生的,真是可惜可叹。”
若仙也难得没有抬杠,正色道:“朝廷羸弱,佞臣当道,致使内忧外患,名不聊生,多少有志之士报国无门,古来尚且如此,而今又何尝不是如此?”若仙所指当然是指当今的朝廷,可张无忆长期深居寄幽谷中,对于天下大事尚不得知,因此,若仙所言,于他来讲也是一知半解。
二人稍作停顿以抒情怀,又接下去读道:“好在天不欺我,终让我寻到这绝佳的幽谷仙山了此余生。呜呼,可叹我一生所学将永埋此间,余心不甘,故耗尽心力在此设下九九乾坤之术,北斗七星为引,月之精华作为钥,每逢月圆之夜,此谷门户大开,有缘之人可循着洞中月光来到此谷,只需朝我拜上三拜,便可传我不世神功,至此余愿了矣!”
张无忆愣了愣,冷不防惊呼道:“原来如此!”
若仙不明其意,只让他吓了一跳,娇嗔道:“你这咋咋呼呼的,想吓死人不成,快说,又发现了什么?”
原来当日张无忆为摆脱银衣人的追赶,顺着北斗七星的位置一路发足狂奔,来到一处空谷,随后发现空谷一处岩壁之上有个山洞恰能容身,于是背着若仙走了进去,走着走着,却发现里面另有乾坤,走到深处,忽地瞧见有月光洒落,好奇之下,无忆寻着月光而去,可不知怎地,眼看就要触及月光却一脚踩空,迷迷糊糊的来到了这绝尘谷中。眼下见此碑文,细细回想,当时恰逢月圆之夜,而自己又是稀里糊涂的跟着北斗七星一路寻来,此间种种,不正好合了碑中的引钥之说吗?只是当时若仙重伤昏迷,自然不知其中原委。
“世间真有这般巧合的事?”若仙半信半疑,再瞧无忆模样诚恳,绝不像是胡编乱造出来的。
无忆傻笑了一阵,道:“想不到这位前辈这么厉害,竟然能将日月星辰加以妙用,布下这奇谷缺口,当真是位神仙一般的奇人,只可惜咱们不懂这玄妙之术,否则待到下个月圆之夜,我们便可出得谷去了。”
张无忆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若仙听了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兴奋,激动道:“既然不懂,咱们可以学啊。”
张无忆一听,苦笑道:“若仙姑娘,这位前辈起码已经仙逝了数百年,你让我们跟谁学去啊?”
若仙神秘一笑,接下话来,道:“你这呆子,我且问你,咱们来到这里算不算是与前辈有缘?”
张无忆道:“自然算的!”
若仙道:“既是如此,我们该不该向他拜上三拜。”
张无忆道:“那是自然!”
若仙点头,笑道:“那既是如此,咱们便先朝前辈拜上三拜再说。”
张无忆不解,心想:“碑文上说如若朝他拜上三拜便可传下不世奇功,可如今身陷绝尘谷,就是学会了神功又如何?还不是要长埋于此,困死在这?”虽说张无忆不明白若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儿,但还是和她一道,朝那石碑诚心的拜了三拜。
就在二人拜完这三拜之时,谷洞中突然开始摇晃起来,霎时间树木震颤,尘嚣四起,惊得那一群猕猴上蹿下跳,慌忙逃命。
“怎么回事儿?地震了吗?”无忆大声叫喊,而后快速起身,拉着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