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尽,青烟徐徐,发出“滋滋”轻响,二人围着火堆,相偎而憩,不知不觉鸡鸣已过三遍,适逢卯时,东方也已泛白,二人起身,抖了抖精神,径直走了出去。
二人一路往南,顺着如意客栈的位置寻去,杨柳镇上,已稀稀落落有了些行人,细细瞧去,多是些早起赶路亦或是做些小买卖的商贾。昨夜,他二人早已换上寻常农户人家的衣物,此时并肩走在路上俨然一对早出耕作的农家夫妇,倒也避人耳目。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忽闻一声吆喝,路上行人闻声而动,纷纷朝东南角的一间包子铺围挤了过去。
“伙计,来两个肉包子......”
“四个......”
随着一阵哄抢,刚出炉的包子所剩无多,却仍有路过行人不断涌来。张无忆和若仙被那吆喝声吸引,走近之后,发现这间包子铺占地不大,左右合不过二丈,恰好容得下三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店铺里面盆,蒸笼等器具一应俱全,店铺顶上更是悬着一块方匾,匾上龙飞凤舞般的写着孙二包子。
若仙听那吆喝声中气十足,又见那方匾上的草书笔锋劲足,不禁微“咦”了一声。
“若仙,咱们去买些包子来吃可好?”张无忆捂了捂自己的肚子说道。
二人昨夜折腾良久,至今滴水未进,腹中早已空空如也,起初急于赶路,无甚感觉,可这会儿经张无忆提起,又经那包子的香味一激,若仙也觉腹中饥饿难受,便依了无忆,取出些碎银,打算买些包子来吃。
二人要了十个包子,用油纸裹着,又问伙计要了些热水就着来吃。无意间,若子铺里那三人,一老二少,皆身着粗布麻衣,老者脸色偏黑,精瘦矮小,颌下两片燕须,看上去精神抖擞,他一面揉着面糊团儿,一面有条不紊的掌控着蒸笼下的火候,可谓游刃有余。另外两名伙计约莫十二左右,面上还算干净,顶着毡帽,正忙的不亦乐乎。
若仙心想:“方才那声吆喝声老成敦厚,中气十足,想来不会是这两名少年口中发出,那定是燕须老者无疑了”正转身离去间,目光所及处正好落在老者手上,但见他双手粗糙,拇指关节处布满了老茧,换作是常人,想是极难发现,可若仙闻声而来,素又心细,很快便瞧出了端倪。
若仙并未点破,只微微一笑便和张无忆转身离去,待二人走远,若仙忽而止步叫住张无忆问道:“无忆哥哥,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包子铺内的老者有些蹊跷?”
张无忆愣了愣,不解道:“你是说孙二包子铺里的那个?”
若仙郑重的点了点头,又道:“这人深藏不露,如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是江湖中的高手!”
张无忆奇道:“我看他不过是个小本生意的买卖人,怎地变成了江湖高手?”
若仙嘻嘻问道:“呆子,你可注意到他那声吆喝?”
张无忆搔了搔头,叹道:“这我倒没注意,只是被那包子的香味吸......吸引住了。”
若仙“咯咯”笑了三声,打趣道:“你定是个猪胎转世,一见到吃的就什么也不顾了。”
张无忆被她这么一说,臊的满脸通红,只傻傻的看着若仙痴笑。
若仙笑了一阵,忽又正色道:“那老者声音洪亮旷达,气息内敛,隐忍而不发,分明是位内家高手,那横匾上的几个草书笔力雄浑,锋芒毕露,如龙飞凤舞般一气呵成,试问哪个普通人能够写出这样的气势?”
张无忆试着回想,发觉好似真如若仙所言,不觉对若仙观人入微的本领暗暗佩服。
若仙见无忆默不作声,顿了顿又道:“其实他最大的破绽在于他那双手!”
“手?”无忆一惊。
若仙秀眉一挑,道:“不错,方才转身离开时我扫了一眼,发现他的双手虎口关节处布满了老茧,无忆哥哥,你说什么情况下,人的虎口关节处才会生出这么多老茧?”
张无忆暗忖:“倘若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手上又怎会有这么多的老茧呢?除非......”想到这里,张无忆顿时醒悟,脱口叫道:“他是一名剑客?”
若仙点头,笑道:“不错,方才我观那几个草书隐约间感觉到在这字里行间藏着一股子剑意,苍劲雄浑,隐而不发,当即便起了疑心。”
张无忆沉思良久,不安道:“仙儿,你说他会不会是玄阴宗派来的人?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周大叔他们岂不危险?”
若仙秀眉微蹙,过不得片刻旋即又舒展开来,只见她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我观他剑意光明正大,隐约间有一股浩然正气,而玄阴宗人武功阴狠诡辣,内力更是素来绵柔,断不会像他这般。”
张无忆听后稍稍心宽,可一想到周长风尚不知情况如何,内心又变得惴惴不安起来。烦闷之下,只得催促若仙加快步伐。
二人行了半晌,绕了三条街巷,终于在镇上的一个拐角之处找到了如意客栈,这里位置偏僻,门市冷清,行人三三两两而过,也都是些上山劳作的平民。
若仙扯了扯张无忆的衣袖,怔怔道:“这里就是如意客栈?”
张无忆也是将信将疑,可方才多方打听,这杨柳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名叫如意客栈,正是此间。
“走,我们进去瞧瞧!”二人徘徊许久,决定进去打听一番。
眼下正值早市,如意客栈里除了掌柜的和几个伙计以外没有一个客人,这时众人见有人前来都觉得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