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没人想看到自己的亲人在面前活生生的死去。
冯婷颤抖着,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等待着急促的枪响声。
还要多久?
一秒?
两秒?
三秒?
冯婷把耳朵捂得严丝合缝。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她那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会随时爆裂。
她不由抬起头,望着那个裸露着上半身的背影,手无寸铁的背影,没了一根手指的背影……
已经快了,冯晓军只要再多跑七八步,詹姆斯就要朝他开枪,这次他没有鸣枪。
鸣枪!!
冯婷打了个激灵——她忘了这决定成败的一招。
她大喊,使出全身力气,抓住那一丝渺茫的生机,朝詹姆斯大喊:“我告你,先说给全村人听,在你老家墙上贴大字报,去你爷的墓碑贴,再去国家法院告,王子乱开枪,杀人呀~”
正如冯婷算准的,詹姆斯朝天开了一枪。
他鸣枪了。
就在那一瞬间,冯婷抓过那只手雷。
她知道,詹姆斯没办法再用洛洛克指着自己,威胁她别轻举妄动,因为他的枪膛仅有的一颗子弹已经射了。
詹姆斯还是那样自信,即使他吃了亏,也还是只往枪里装一颗子弹,自认为只凭一颗子弹就能对付这对兄妹,又或者说他还是那样死脑经,自己钻进了道德与法律的死胡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力,其后果便是让冯婷抓住机会,拾到了武器,有了威胁自己的筹码。
刚刚詹姆斯就觉得冯婷匍匐前进的方向有些可疑,原来她就是冲着找断指的机会接近手雷的。
现在,手雷已经抓在她手上,詹姆斯还以为她要谈判,结果她一句话也没说,詹姆斯都来不及打手势让狙击手开枪,这颗炸弹就被冯婷拉开保险栓,抛向空中。
这货绝对是真东西,一枚不折不扣的杀伤性武器,这颗rgo式手雷属于进攻型,没有破片,掉在地上才爆炸,它装有六十多克的c4,引的冲击波能震裂危险区域里人的心脏,它的威力,就像端起一只五六十斤,能砸开一颗板凳大的的花岗岩的铁榔头,往人的胸膛上擂一锤,这一锤下去就得引严重的内出血,能不能熬到医院都难说。
不知冯婷是扔偏了还是故意的——她扔高了,有三四楼高!
这个机会能错失吗!
狙击手们想把在空中的手雷击爆!
刹那间,枪声此起彼伏。
先是东南方向咖啡店的小洋楼响了一枪,声音响亮,冯晓军与冯婷听着便觉得当头一棒,愣了好一会才敢检查身体有没中弹。
接着西边一堆灌木丛中闪了闪金色的光,那光亮尤其瘆人,像照相机的闪光灯般,狙击枪是安了消音装置的,听不见枪声,如果将目标换做冯婷的脑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一棵银杏树上也亮起金色的光芒,树叶像被狂风刮了一下,不安的剧烈抖动着,“酥啦啦”响了响,夹杂着一声急促的“咻”,一根手腕粗的树干断了,从树上坠落在地,冯晓军看着那根断掉的树干,那树干要比自己的胳膊大上一圈,断口处还流着树汁,冯晓军的右手掌再次像抓了火炭般剧痛,如果这颗狙击弹打中自己的手臂,那真是一次最迅的截肢手术。
又是那股刺鼻的硝烟味,冯晓军差点要打喷嚏,他赶紧揉揉鼻子,望向路灯,只见灯下烟雾缭绕,看着像起了大雾般。
紧接着,更多的火星渣子在各栋建筑之间绽开光芒,子弹“咻咻咻”的划破夜空,听着尤其刺耳。
詹姆斯跳到一旁,趴在地上,伸出右手掌上下晃了晃。
这是一个停止射击的信号。
狙击手们反应迅,收到信号的人立即朝天打出曳光弹,几秒不到,四周一片死寂。
詹姆斯早就识破了冯婷的计谋,她要是真想用炸弹炸自己,早就一个抛物线扔过来了,更何况她是中了弹的,以趴着的姿势勉强自己把手雷扔上三四层楼高,这难道像要砸人吗?
然而此时已经迟了一步,子弹没法停不下来。
只见手雷在半空被子弹碰得蹦了蹦,溅出了几枚火星,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
詹姆斯都懒的看爆炸,他知道这爆炸就像放了一记礼炮那样无足轻重。
难道冯婷只是想虚张声势?
突然,一声粗沉且急促的鸣笛声从西面传过来。
冯晓军也听见那鸣笛声,他在进入游乐园大门前就看见围墙外面有一条公路,这鸣笛声大概是有车辆从那经过罢了。
他觉得恼火,现在都得跟詹姆斯拼死拼活了,怎么还有心思去想什么鸣笛声。
其实真正导致冯晓军转移注意力的,是他内心的那股诡异的熟悉感——这场景他仿佛经历了多次,他听到鸣笛声,好像就预感接下来所要生的事。
接下来会怎样?
好像有辆汽车开进来了!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的!
正如冯晓军所预料的,一辆油罐车撞塌了围墙,冲进了游乐园,撞在摩天轮底座的一根粗大的支柱上,驾驶座一下被撞凹,并且冒出火苗。
冯婷已经朝冯晓军喊了数次,他都回不过神,只一个劲地盯着那辆闯了大祸的油罐车。
而詹姆斯则是目不转睛,他盯紧的是冯晓军。
冯婷拾起块玻璃珠扔向冯晓军,眼见这弹丸也没落空,砸中了他后背,他竟然挠了挠背部,然后继续看热闹。
冯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