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袁隗府不到三百步,便是袁绍的府第。书房中,袁绍居中而坐,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曹操匆匆而来,拱了拱手,坐在袁绍侧对面,拿起案上的酒杯,一口饮尽:“渴死我了。”
袁绍眉头微挑,欲笑未笑:“孟德,什么事这么急?”
“我刚刚去了一趟孟津。”
“孟津?”袁绍怔了片刻:“你去孟津干什么?丁原到城里来了。”
“我去找吕布。”曹操向袁绍靠了靠。“公路因为吕布败给了张绣,因此看低了吕布,本初,这是你的好机会啊。将吕布招至麾下,可是一员难得的猛将。”
袁绍眉心微蹙,不以为然。他原本也对吕布寄予厚望,没想到吕布却是虚有其表,不仅没有战胜张绣,反而败在了张绣手下。这让他很失望。曹操让他这个时候去招揽吕布,他不怎么感兴趣。
见袁绍没什么兴趣,曹操急了:“本初,吕布就算有些言过其实,毕竟他也和张绣恶战了数十合。张绣有北地枪王之称,亦非善辈,要不然陛下也不会一见董卓就向他讨要张绣。由此可见,吕布的武艺绝非普通人可比,岂能因一战失利而将他弃如敝履……”袁绍皱了皱眉:“孟德,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不过,这件事原本是由公路负责的,我现在横插一手,怕是会和公路有冲突。你也知道的,公路现在对我意见很大,为了吕布一介武夫,兄弟不合,岂不被人笑话?等等吧,等几天,公路消了气,我再去提一下。吕布反正又跑不掉的。”
他笑了一声,又道:“除了你我,怕是没人敢惹公路吧。”
曹操欲言又止。袁绍这句话说得很有些重。他哪里敢和袁绍相提并论。再说下去,袁绍会不会以为他动了心,要将吕布收为己用?曹操自己心中有数,他没有袁家兄弟这样的背景,吕布可以和他做朋友,但是不会像依附袁家兄弟一样效忠自己这样一个有阉宦背景的浊流。
唉,门阀大于天啊。
曹操转了个话题:“洛阳兵变后,天子颇有些举措,相比于之前的蒙昧情形,竟似明白了不少事理。本初,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袁绍暗自冷笑,他知道曹操在试探什么。他瞟了曹操一眼,冲起了手臂。曹操不解,顺着他的手臂看去,看到袁绍的袖中有一个圆形的东西,发出暗红色的光。他愣了一下:“这是何宝物?”“凤卵。”袁绍将凤卵取了出来,在手心把玩着,脸色被凤卵照得亮了起来:“孟德,你我相交多年,亲如兄弟,我就不瞒你了。朱雀阙火起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凤卵的脉动。”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曹操:“孟德,凤鸟将至,太平可期。孟德,你是要做能臣,还是要做奸雄?”
曹操倒吸一口冷气,目瞪口呆。良久,他向袁绍拱手一拜:“凤鸟至,圣人世,天下幸,亦操之幸也。原为圣人阶下之臣。”
“哈哈哈……”袁绍开怀大笑,亲昵的拍拍曹操的肩膀:“孟德,和你开个玩笑,何必行此大礼,我还能不相信你吗。快起来,帮我想个主意,看看怎么对付董卓才好。”
曹操伏着身子,眼角抽了抽。当初袁绍要招董卓等边将入京,曹操就不同意。现在董卓果然成了祸害,袁绍要向他问计了。可是,袁绍的态度很轻松,他显然并不真把董卓当成危险,说这句话,不过是调节一下气氛罢了。
曹操沉吟片刻:“丁原虽然曾经做过并州刺史,但是他名望不足,有勇无谋,依我看,当由王子师出面,将并州军招至麾下。如此一来,董卓独木难支,不战自溃。”
袁绍眉头一挑,连连点点头:“妙,诚为好计。王子师乃并州名士,又是我士人一党,由他出现,再好不过了。就算公路有什么意见,也不会怪到我的头上。”
曹操松了一口气。
……
吕布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踱着步,如同一头困兽。
帐门一掀,张辽走了进来,吕布瞥了他一眼,挤出一丝笑容:“文远,有事?”
张辽很年轻,今年刚刚弱冠,是丁原麾下的并州豪杰中最年轻的一个,却也是吕布最看重的一个。张辽和高顺一样,受到吕布的信任。
“刚找到一匹健马,送了过来,先供奉先骑乘。”
一提到马,吕布就想了那匹红鬃马,想起了红鬃马眼中的泪珠,心里一阵刺痛。他转过头,强笑了一声:“文远费心了,不过,我估计用不上了。曹操刚刚来过,说要送我一匹好马。”
张辽眉头一皱:“曹操?那个阉竖后人?”
“不是他本人。”吕布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是奉袁本初之命前来问候。嘿嘿,袁术看不上我,我就没有出路了?这兄弟二人,虽然都出自袁氏,见识却差得不小呢。”
张辽没有说话。他知道吕布好面子,特别是这个时候,急需得到别人的肯定。袁绍愿意招揽他,当然是再好不过。放眼天下,还有谁比袁绍的号召力更大呢。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等我得了好马,再与张绣战一场。”吕布的脸色阴冷起来,眼神微缩,有些迟疑:“不过,他那条枪,好象有些怪异。”
“奉先也是如此觉得?”张辽眼睛一亮:“我正想说起此事呢。张绣那天能与奉先战成平手,我看不仅仅是马好,他手中的枪也有些怪异。能够贯注真气而不损,绝非凡品啊。”
“你也这么想?”吕布若有所思:“张绣何德何能,居然有此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