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非常满意。
黄忠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有着普通武夫少有的谨慎。这是非常难得的。通常武艺越高的人越是张扬,目无余子,睥睨天下,希望凭借着自己的过人武艺得到其他人的尊重,一旦不能如愿,往往会更加放肆,以桀骜不驯来弥补自己的自尊。
吕布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心理学上,这叫心理补偿。
可是黄忠没有,他破境这么久,居然连刘磐都不知道。他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却自认失手。就算他更看好做禁卫郎的前途,这份沉稳的心境也非常难得。如果是吕布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不等你给,他就伸手要了。看来黄忠虽然也是一个武人,却不像吕布那样受人歧视,他的心态还是不错的,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只有徐晃。
“怎么,你担心朕舍不得这块玉玦?”刘辩接过玉玦,放在黄忠手心,轻轻的拍了拍。“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想到朕的身边为郎,朕自然是欢迎的,可不能因此让人以为朕重物轻人,你说是不是?”
黄忠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连忙躬身一拜。“臣无知,还请陛下恕罪。”
刘辩微微一笑,转身对周围或羡慕或赞赏的文臣武将们说道:“谁知道朕为什么要赏黄汉升?他说得没错,~,√.←x.n⊙et要按闻诏即射的要求而言,他的确没有做到。”
众人互相看看,谁也不敢轻易说话。
刘辩也不着急。含笑看着众人。他初到荆州,就夺了刘表的兵权,这些荆州籍将领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借着这个机会,他要向他们展示自己的胸怀,以最快的速度稳定军心。他可不希望带着一帮心怀疑虑的将士上阵。
历史上,曹操为什么会有赤壁大败?可不是因为什么诸葛亮的借东风,而是因为瘟疫和人心。瘟疫是因为北方将士水土不服,无法迅速适应荆州的潮湿气候。人心是因为荆州刚下,荆州籍将士还没有和曹操心贴心。一旦遇到挫折,大军立刻崩溃。
他前世虽然不是统兵的将领。多少学过一些战争史。这世又向皇甫嵩学习兵法,经过了几次战事,对这些心理的理解更深,也知道抓住机会。解除众人的心理防卫。
蒯越最能理解刘辩的心理。他笑了笑。“汉升虽然没有闻诏即射。可是他终究还是射中了。以臣妄测,开始时未射,是因为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所以他要等,等到有把握命中的时候再射。虽说与陛下的要求略有差异,可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为将者,不能拘泥诏书,而应该灵活应变。不知臣所言当否?”
刘辩微微颌首。蒯越果然有水平,既解释了黄忠的思路,又委婉的提出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说法。对于汉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新鲜词,汉代武将还有比较大的自主权,按阵图而战这种诡异的事要到宋朝才会出现。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出这个说法,却另有用意,一旦他认可了蒯越这句话,以后就不能再反悔了,只能给予将领们更多的自由。
蒯越自己也许不一定会统兵,可是统兵的将领听到这句话,都会对蒯越感激几分。
“这只是一方面。”刘辩笑道:“你们别以为高了难射,低了就好射。玉玦下落的时间越长,速度越快。大鹰将玉玦带到高空再放开,高度固然已经超出了汉升的能力范围。可是当玉玦下落到他能够控制的范围时,速度却远远大于他平时所熟悉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一箭中的,可见他的箭术之精妙,即使是他自己恐怕也没有尝试过极限。汉升,我说得对不对?”…
黄忠惊愕的看着刘辩,连连点头。“陛下所言甚是。玉玦的速度的确超出了臣的想象,臣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捕捉到玉玦的踪迹。”
众人互相看看,还是不太相信。
刘辩环顾四周,眼神中有些失望。“没人懂这个道理?荆州号称人杰地灵,却没通晓此类实学的人才?”
此语一出,围观的人群顿时有些尴尬。他们原本以为这只是刘辩为拉拢黄忠,故意这么说,现在听来不是这么回事,这里面似乎的确有点道理的,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他们被刘辩鄙视了。
只言片语之间,荆州人的担心不见了,傲气也不见了。
……
睢阳城,战鼓声震耳欲聋,利箭破空声响成一片。
一枝枝利箭飞上城头,射得城上的守军狼狈不堪,只能躲在城墙后面,盾牌后面,稍一露头,就有可能射个正着。坚实的城墙被射得咚咚作响,仿佛突然间长了一层毛,粗大的箭羽让人看得心惊胆战,脚心直冒凉气。
袁绍制造了上百辆攻城大车,比城墙还高,每辆大车都有七层,每层都站满了弓弩手,不断的向城墙发射,射得场头的守军连头都抬不起来,苦不堪言。
曹操在典韦和几个虎士的保护下,猫着腰,射进了城墙,向躲在几面盾牌后面的郭嘉叫道:“奉孝,这可怎么办?箭太猛了,我怕伤亡太大。”
郭嘉盯着外面越来越近的攻城大车,嘴角抽了抽:“将军,别急。这些攻城箭车看起来威风,其实没什么大用的。这玩意能过护城河吗?最多只能起个掩护作用罢了。”
“掩护的威胁也很大啊。一旦被他们填了护城河,我的龙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曹操跳脚道:“而且这箭是怎么回事,射得也太远了吧?”
“有阵。”郭嘉转过头,眼神有些兴奋,还有些疯狂。“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