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本不该在这个地方才对……”
“咦?”春瑛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嘘!他们来了!别出声!”
外头果然传来脚步声和兵器相撞的声音,春瑛连忙摒住气息,静听外面的动静。
头顶上传来许多人重重踏在竹舍地板上的声音,然后便是刚才那个军官的呼喝声:“给我搜清楚了!人一定还在!”接着那个穿灰蓝色衣服的男子道:“官爷,我先前看的清楚,那人就在屋里!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跑不远的!”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抓到了抓到了!”“快捆上!”“走!快走呀!”军官高声道:“快把人押过来!”声音里都充满了欢喜。
春瑛心中一惊,难道他们抓住了三清?她猛然站起身,望向周念,后者则迅速走向一条缝隙前,倾耳细听。春瑛忙学他那样把耳朵凑了过去。
那军官气急败坏地道:“你们抓的是什么人?!这根本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你!还不快交待,那个姓周的官奴藏在什么地方了?”
一片沉默。
军官怒了,破空气传来,然后便是鞭子打到**上的声音。春瑛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又急又怒。
“住手!”侯爷的喝斥声传来,接着便是三少爷李攸的声音:“你们要对我的小厮做什么?!你们闯进我们家为非作歹,是要造反吗?”
这时,外头传来刀剑掉落地面的声音,那军官冷冷地道:“小侯爷,莫捣乱,你家私藏官奴,欺君妄上,还是趁早招供了,皇上还会念在你家靖王妃娘娘的份上,从轻发落。不然……”
“放肆!”侯爷发火了,“你是什么东西?!是哪个营的人?!带着几个兵就敢假传圣旨,闯进我家内院,又无中生有编造罪名!怎么?你是意欲陷害忠臣了?!梁太师,你来得正好,我倒要问个清楚,你带这些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接着传来了老人呵呵笑的声音:“李侯莫恼,李侯莫恼,我这也是为皇上分忧呀?最近为着叶万山的案子,皇上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我记得那叶家还有一个外甥,兴许知道些内情。我听说他就住在尊府上,就特地带人来请。请着了人,马上送到皇上面前,皇上想必也会龙颜大悦?”
侯爷冷笑:“请人?太师真会说笑,你若是真心要请,不妨道山东去,人还在那里干苦活呢!平白无故闯进我家来,命人把屋子捅出几百个洞来,是为什么?!”
周念忽然心中一动,飞快扯着春瑛往后退。春瑛还未反应过来,一个锋利的枪头已经从山缝处插了进来,正正落在她面前十公分处。
春瑛几乎以为他们暴露了,心跳差点停止,但接下来,从其他几个缝隙捅进来的枪头与刀刃又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些枪与刀捅了几下,又换了别的缝捅,金属与山石摩擦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侯爷先是一惊,见那些刀枪都没捅到什么异物,才怒极反笑:“真叫人大开眼界!太师带的人,不光捅我家屋子,还连花园的山都不放过了,敢情你们想找的人变成了我家的山,捅一捅就会叫出声来?!”
太师沉着脸看众士兵们的动作,再抬头看那已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竹舍,挤出一脸笑来:“李侯说笑了,要知道贵府可是风光了几百年了,我常听说那些年代悠久的人家总爱在家里修点密道啊密室啊什么的,特别是在假山或卧室里,要紧的财物和文书都放在里头……当然,这都是外头的风言风语,只不过我瞧着这山颇为有趣,才有了这个想头。李侯可莫要误会呀!我也是一心为了皇上分忧!”
“哈哈哈——”侯爷嘲讽地大笑几声,“我们侯府历来都忠于皇上,那些专门用来存放机密的见不得人的什么密道密室……是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建的!不过……太师似乎很熟悉啊?莫非太师也在家里建有这种东西?对了,我听说太师府上的花园也有一大片假山,还是特意千里迢迢运来的太湖石,美轮美奂啊……想必其中也有些不可言说的奥妙?”
“哈哈。”梁太师干笑两声,“李侯真会说笑……”
“谁在说笑?!”侯爷忽然沉下脸,打断了他的话,“照太师的说法,你们在这里搜不到人,就要把刀枪捅到我的卧室里去了?!哼……若我真让你这么做了,明儿也没脸出去见人了!祖宗父母在泉下也会扰得我不得安宁!”他转向那军官,冷冷地道:“搜完了吗?!搜完了就带着你的兵给我滚!留下你的名号,明儿我倒要请教请教你的上峰,问他是怎么管教手下的!”
那军官轻蔑地笑笑,朝士兵做了个手势:“弄几个火把来!我就不信,他能逃到哪里去!”
侯爷脸色都黑了,这时候,李攸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他便冷笑着说:“原来如此……太师,这是你的侄儿?我听说他只是在兵部领了个闲职,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当上了将军?还跑到我府里来放火了?真够威风的啊!”
“呵呵呵……”梁太师抚着胡子,神色间却有些勉强,“杉儿年轻气盛,难免在礼数上疏忽些,倒叫李侯见笑了。”他瞥了侄儿一眼,暗示他不要做得太过分。但梁杉却犹犹豫豫地,似乎不大想听从,踱步到梁太师身边,压低了声音耳语道:“伯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若搜不出人来,我们可没法对人交待!探子已确定我们来之前,人就在山下的屋里,方才守在另一个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