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恒之起身谢恩,被北冥耀按着肩膀坐回去了。
“恒之,你是大哥,弟弟们却都让着你,知道你喜欢吃鱼,把它留给你,你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呢?”
“弟弟们把唯一的珍珠让给了我,那我就和弟弟们一起用这桌晚膳好了。”
“是啊,就像墨痕说的,珍珠只有一颗,菜却各有各的滋味,何必纠结。来,都动筷吧!”
“谢父皇!”
晚宴在几位皇子异口同声之中开始了,但有些故事却已经在同时结束了。
宫殿里燃着烛火,有佳肴,有美酒,有父子共饮的欢声笑语,也有埋藏在深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悲哀和心酸。
此时此刻,一切都是多余的,千言万语,都化在酒里,来来来,一口饮下,莫要再纠结。
太子册封那天,北冥恒之将北冥墨痕单独叫到一旁,和他说了几句话。
说的什么,北冥墨痕已经记不得了,大抵是回忆了一下童年。
北冥墨痕的“童年”过去才没多久,甚至现在的他还剩个童年的尾巴尖儿。北冥恒之的童年却已经远去了,那里面充斥着弟弟们的欢声笑语和悲伤哭泣。
“从小你就与他人不同,但是,你依旧是我疼爱的弟弟。”
“大哥一直待我很好,墨痕不敢忘,也请大哥记住,你永远是我大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北冥恒之走了,留北冥墨痕一人在角落里,等着他走远了才回去,免得人多口杂又传出什么来。
今天分开还是大哥,下次见面就要叫“太子殿下”了。
“六弟啊六弟,我果然小看你了,呵呵……”
“三哥?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心虚了?”
“心虚?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这个小人!”
“三哥错了,你该叫我‘恩人’,怎么知恩不图报反倒骂起我来?”
“恩人?我呸!你好啊,好得很,巴结上新太子了,以后可就大道通天了!”
“三哥,珍珠已经叫大哥吃了,旁的菜还有,吃或不吃,你自己看着办吧。别怪弟弟没提醒你,谁吃到那道菜不是咱们自己决定的,什么事儿都还得看父皇的决定,你我说得再多又算得上什么呢?”
“……”
“大局已定,三哥还是想想以后吃什么吧。若是三哥实在不甘心,那六弟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北冥墨痕大摇大摆走了,这回轮到北冥铭之一个人在角落里思考人生了。
“说得好听,这一桌子菜真的有我一杯羹吗?”北冥铭之两眼一眯,阴狠道,“不争则死,北冥恒之,我不信你会那么大度,更不信我北冥铭之真得斗不过你!咱们来日方长!”
角落是不会离开的,永远都还是在角落里做着角落,带着说不出的秘密,慢慢隐入夜色。
月亮出来了,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搭箭,拉弓,瞄准,放箭……
“嘣”一声,箭矢射进了靶子里,未命中红心,却也得了不错的成绩。
“殿下最近进步不小。”
“老师教得好,我也只是照葫芦画瓢而已。”其实这些东西他早就会了,只是却不能让大家知道,毕竟越无能的人,才是越安全的。
“殿下过谦了。来,李暮婷,你也来试试。”
李暮婷站在一旁,身姿挺拔,一动不动,她是北冥墨痕的贴身侍卫,平时以女扮男装的样子伴随在北冥墨痕身边。
“让你来就来嘛,试试,看看咱俩的差距有没有小点儿。”
“是。”
李暮婷拉弓射箭,丝毫不见犹豫,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直朝靶心飞去。
“好!”
北冥墨痕一声喝彩,箭术老师也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李暮婷。
“我果然还是比你差的远啊。”
“殿下……”
“哎,可别说什么‘恕罪’,没有怪你的意思。”
“属下想说的不是那些。”
“哦?那你想说什么?说来听听。”
“殿下习武,为的是强身健体,保护殿下的职责交给我们就好。”
北冥墨痕听了,但笑不语,休息了一会儿,继续练习去了。
马场上,草色青黄不一,漫无边际。
北冥墨痕一身骑装,正趴在一匹黑色母马背上摇摇欲坠,没办法,演戏也要演得足一些啊,不然露馅了可怎么办?
“殿下,腿夹紧就好,别太用力。拉缰绳,拉住了,控制它的方向,别被它带着走,对,就是这样……”
骑术老师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病皇子”摔了个好歹,他有多少脑袋也不够掉的啊!
那群混蛋,这种苦差事就推给他了。早上看到那些人的殷勤劲儿就应该知道今天没好事才对,一个不慎就着了道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