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汤？！”北冥墨痕喝了一口之后觉得味道好极了，埋头将剩下的一气喝干，“喝着好暖和！”
“羊肉冬瓜汤，我再给你盛一碗。”
“你也吃饭吧，好冷，饭菜很快就凉了。”
北冥墨痕坐在被窝里，李暮婷坐在床边，两个人围着小桌子吃了顿难得的热乎的早饭。
“那个叫秋丛的小丫头，她跟我五妹差不多大。是五妹吧……也可能是六妹……呵呵，我也不记得是第几个了。”
北冥墨痕想起自己那几个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亲妹妹，他跟她们在一起相处过的时间，甚至还比不上昨天下午跟一对陌生的父女在一起闲谈的时间长。
雪还在下，街上的积雪已经很深了，继续赶路显然是不现实的。
李暮婷和北冥墨痕一开始还呆在房里，后来冷的不行，索性都去了大厅里，那里好歹还有个火盆可以烤烤。
陶大夫还是跟他女儿坐在一起，旁边还有几个没见过的面孔，可能是后来入住的。李暮婷特地看了那几个人，最后拉着北冥墨痕坐到陶大夫对面，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天真冷啊……”
“是啊，也不知道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这都快过年了！”
“急不来的，总不能一直下，等着吧。”
“不等还能怎么办？唉……”
烤火的几个人都在抱怨天气，北冥墨痕和李暮婷交换了个眼神，笑了笑，什么都没说。陶大夫的女儿有意无意的总是会盯着北冥墨痕看，被发现了就立马低头，好几次脸都红了，却还是要看。
李暮婷原本没觉得一个陌生的民间小女孩跟北冥墨痕能有什么像不像的，经北冥墨痕那么一问，反倒上了心，陶秋丛盯着北冥墨痕看的时候，李暮婷也在盯着陶秋丛看。
第一眼看上去，似乎不那么像，可是撇过头之后又总觉得有些地方是挺像的，忍不住再去看第二眼。也许是鼻子，也许是眼睛，找不出具体相似的五官，但就是觉得像。李暮婷觉得有些荒唐，正巧和陶秋丛撞上了视线，小女孩这回没脸红，直接吓白了脸，好半天没敢抬头。
李暮婷在收回视线的刹那感觉到一道不同寻常的、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是一个年纪不明的男人，个头不高，一直坐在人群里没开过口。
他朝李暮婷露出了一个有些让人不大舒服的笑，然后低下头，继续拿手里的柴禾棍子去挑火盆里的烧得通红的木炭。
晚上还是冷得厉害，两人早早爬上床，挤在一起。
北冥墨痕除了雪天耽误赶路有点着急外没什么，李暮婷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跟平日里的他大相径庭，北冥墨痕不禁侧目。
“你怎么了？”
“今天碰到一个人，可能有些问题。”
“大厅里那几个人？”北冥墨痕也很担忧，如果是他们的踪迹被有心人发现了，那么回宫之路就更难了。
“不，他是后来的，刚开始不在大厅里，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会不会只是一时不察？今天那里人还挺多的。”
“也许吧……”
李暮婷不想北冥墨痕为此担心，便没把后来的事告诉他。
今晚去厨房取晚饭的时候，李暮婷又遇到了那个人。他们在狭窄黑暗的过道里碰上，李暮婷还没看清对面的人是谁，只是习惯性的侧身相让，那人却直接站到他跟前，脸上带着跟白天里一模一样的叫人厌恶的笑，贴着李暮婷的耳朵说：“小子，走到这里就可以了，不想死的赶紧滚，别再像条狗似的跟着你主子了。”
李暮婷当时端着北冥墨痕和他的饭菜，并没有跟那人翻脸，更何况，他不认为自己拥有跟对方翻脸的本事，那人不是他敌得过的。
静谧的冬日夜晚，北冥墨痕窝在李暮婷身边，睡得十分安稳。看着他安详的睡脸，李暮婷更加坚定了自己将要一直陪他走下去的决心。
他在被窝里偷偷攥紧双手，默默发誓，谁也不能将他从北冥墨痕身边赶走，谁都不能。
第二天一大早，李暮婷被外面的光亮和声响一齐唤醒，天晴了。
陶大夫拉着女儿在柜台处退房，刚把钱给掌柜的付上，李暮婷便背着个小包袱下来了，身后跟着北冥墨痕。
“两位小兄弟也要走了？”
“是啊，天晴了，也该走了。”
“咱们刚好做个伴，我们爷俩要走的路可比你们还要远呢！”
“那就一起走吧。”
四个人的旅途比两个人总要热闹些，尤其这四个人里还有一个半大的丫头片子，时不时找她爹要个冰糖葫芦红头绳，北归之路似乎也没那么无趣。北冥墨痕倒是享受起来，他还想着，等回了宫，要跟自己素来不怎么亲近的妹妹多亲近亲近。
李暮婷暗暗自嘲，就因为客栈里那混球的一句话，他竟真的感觉自己不大对劲起来，脑袋里像是多了些什么，晕乎乎的不清醒，到最后连眼睛都模糊起来。
“哥，你怎么了？”当着外人的面，北冥墨痕一直都是这么称呼李暮婷的。
“没事，可能是没睡好，头有点晕。”
“你先坐下，歇一会儿。”
北冥墨痕看李暮婷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的模样，被吓到了，扶着他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来，我来看看。”陶大夫在李暮婷身边坐下，给他扶起了脉。
“陶大夫，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