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干的妻子在流光造访以后,仍然是一副不愿不愿意配合的样子。流光向赤月禀报以后,赤月冷冷地说道,“由得她去。反正她也只是我们的诱饵而已。把风声放出去,就说要在怀州公开处决重犯。在公告上附上桑干妻女的画像,张贴在怀州的大街小巷。”
“这样一来,桑干必定会知道,自己的妻女即将被处决的消息。”流光附和道。
“哼!”赤月冷冷地从鼻子里哼出冷气。“怀州地震以后,我们马上封锁了怀州。桑干根本逃不出这里。他现在应该还在怀州城内。到了行刑的那一天,桑干肯定会出现在刑场。那时候,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这也就是陆望让暮云献给赤月的计策。赤月听了,便欣然接受,打算用桑干的妻女为诱饵,把这个隐藏起来的兵器名家一举擒获。
在来到怀州以后,陆望已经带着贺怀远和李念真开始着手赈灾的工作。对陆望来说,来到怀州有双重任务。
桑干固然是他要尽力争取过来的重要人物,怀州的灾民也是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因此一到怀州,他便埋首工作。他刚放下行李,就风尘仆仆地四处察看灾情,安排钱粮发放,并着手安置灾民。
百姓的哀嚎,让他心痛不已。官府备下的丰盛菜肴,陆望一口也吃不下,全都分给了饥肠辘辘的灾民。
那些倒塌的房屋,凹陷的地面,看上去触目惊心。陆望干脆把自己在怀州的住所也让了出来,给灾民做临时安置所。他自己则和贺怀远、李念真一起,搬到了怀州官驿后的一间低矮平房。
在四处巡查之余,陆望还指导当地医士疗治百姓,开出药方,亲自帮助熬煮汤药。一时之间,混乱的怀州开始安定下来。这些边地的百姓,都口口传颂着陆望的恩德。
赤月倒是做起了撒手掌柜,一心只想着对付桑干。这本来就是陆望的计策,他更清楚在怀州的秘密囚室中,关押的就是桑干的妻女。对于贴满全城大街小巷的行刑公告,陆望也装作毫不关心,置若罔闻。
得知陆望的赈济工作卓有成效,赤月颇为宽慰。陆望真是没让他看错,精明能干,关键时刻能够帮她稳定形势。
行刑的日期很快就要到了。清晨,刑场已经布置妥当。在怀州城中心最大的一块开阔空地上,架起了几个高大的行刑架。
贴满大街小巷的行刑公告,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场公开的行刑,来看热闹的人也一拨接着一拨。快到晌午时分,刑场附近的百姓越聚越多。
这更像是一场公开的行刑表演。赤月大造声势,怀州官署早已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这一对可怜的母女到底犯了什么重罪。她们从京都被押送过来,又被贴上了死刑犯的标签。
赤月亲自去秘密囚室,监督着卫兵把桑干的妻女押送到刑场。桑干的妻子脸色十分镇定,似乎只是去赴一场平常的宴席。她的女儿紧紧挨着她,睁着圆溜溜的小鹿般的眼睛,却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这是白狄人的骄傲,在死亡来临时也要保持尊严,绝不向敌人低下高贵的头颅。
到了行刑场,在高大的架子旁,已经是一片人山人海。桑干的妻子被套上绳索,绑在了行刑架上。她的女儿也沉默着,任由刽子手将自己细嫩的身躯捆绑的严严实实。
看着那些黑压压的人头,桑干的妻女用白狄语一同喊道,“宁死不屈!”赤月听了,脸色发青,瞪了她们一眼,骂道,“死不悔改!真是顽固不化。”
流光站在身旁,听见熟悉的乡音,看着自己的族人如待宰的羔羊,眼眶一热,几乎流下泪来。她看着桑干的妻子那苍白而坚毅的脸庞,在心里暗暗祈祷,让桑干能够成功逃脱追捕,被陆望派出的人找到。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正午,赤月转过头,向流光问道,“陆望在哪里?”流光轻声说道,“这段时间,听说他一直忙着赈灾,连官署的房子都没有住,搬出去了。现在大概在外头巡查。这里的事,他一直没有过问,看来也不感兴趣。他可能以为,只是普通的刑事犯。”
陆望素来精明谨慎,对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往往洞若观火。桑干的妻女处决之事,闹得全城轰动,沸沸扬扬,陆望居然不怎么感兴趣。赤月眯着眼睛,暗暗想道,自己本来编造的一套说辞,都没有用上。陆望根本就没有问过此事。也许,他被赈灾牵扯了太多精力。
“这样也好。此事不宜让他知道。他问起来,我反而要编一套说辞去应付,也未必不让他起疑。既然他不怎么过问,倒也让我省心了。”
赤月安下心来,开始观察刑场中的暗哨布置。在这个人山人海的刑场,她安插了便衣士兵,随时监测刑场的动静。只要桑干一出现,他们便会进行抓捕。
这也是赤月的“引蛇出洞”之计。她自以为设计地天衣无缝,却没有想到,这其实是陆望为她设计的“妙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赤月自以为对桑干势在必得,却没有料到,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刑场,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对桑干这个猎物虎视眈眈。
在嘈杂的人群中,有一个灵巧的身影,正在四处穿梭。这就是易容过后的玄百里。他一向轻功卓绝,此时更如灵巧的泥鳅一样,在人群中四处游走。
玄百里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在各色面孔中,寻找桑干的踪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玄百里已经发现了大批便衣军官。他们带着刀剑,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