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国公!”
钟夙瑶一转身的功夫,便看向了走进来的徐衾,要说这常在宫中来往的妃嫔演技都是一流的。
钟娘娘装的浑然天成,丝毫看不出半点异样。
“娘娘,准备的怎么样了?”
钟夙瑶从容对答:“已经安排好了,叫府上亲眷下人过来吧!”
“不急,伊某有些话想和娘娘说说。”
徐衾揉搓着珠串,嗅在嘴边,这个举动倒是让钟夙瑶颇感意外。
不过国公相请,也不便推辞,便随着坐了过去。
二人相对坐下,徐衾也不絮烦,直接开言道:“钟娘娘,可认得北离叛将高崇迎?”
听到这话,钟夙瑶不由得一怔,转瞬之间便故作不知的道:“国公此言何意?”
“哦,没什么,只是想起当日在苍岩山的事,总感觉有些蹊跷,便问了这么一句!”
钟夙瑶明显可以感觉的到,徐衾已经起了疑心。
可是眼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杀阵如此隐晦,料她也猜测不到,反正再过个把时辰,即便得知了真相,他也难逃一死了。
“娘娘,是北离钟氏过继给高家的吧?”
面对徐衾的询问,钟夙瑶不觉苦笑,“高氏已经覆灭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对呀,高崇迎也去了一年有余,可娘娘心中,不还是一直惦念着夫仇吗?”
徐衾这一句直奔主题,出乎意料的是,钟夙瑶并没有惊恐,而是显得特别平静。
“你都知道了?”
徐衾点头:“纸是包不住火的。”
钟夙瑶淡然一笑:“就好像你从大兴而来一样吗?”
这位娘娘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不过也不足为奇,自古宫中之事不比外廷简单,有这个觉悟,也实属常态。
“明说了吧,你刺杀本公的事情,伊某可以既往不咎,可是通敌之罪,却难以推脱。”
徐衾话音刚落,钟夙瑶便现出一副憔态:“徐公子说的是,到了这个地步,我又有什么可以怕的呢?”
这个地步,是哪一个,徐衾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端倪。
“当年我处心积虑,就是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与郎君双宿双飞,可是因为你的出现,却害死了高郎。”
钟夙瑶的面上升腾起了恨意,“一直走到今日,终于有了得报夫仇的机会!”
“你真的就这么确定?”
徐衾故意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钟夙瑶笑道:“世间世事,也不是公子就可以全局掌控的。”
“至少这一次可以。”
徐衾的笑容逐渐消失,仍然不时嗅着手中珠串。
钟夙瑶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仇人,没有再说什么。
“娘娘,恕在下冒昧,这一次,打算如何对付伊某?”
二人的话锋已经达到了风口浪尖,也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再等等,你就会知道了!”钟夙瑶说这话的时候,俊俏的小脸上已经开始阵阵惨白。
徐衾仔细打量着屋中各处角落,在一阵轻微的眩晕之后,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了香炉之内。
“原来如此!”徐衾自顾自的说完,便朝着桌案走去。
钟夙瑶见状陡然一惊,眼下虽然有了反应,可距离毒性全发还有段时间。
一见徐衾发现了,她猛然拼尽最后一丝全力站起身来,横陈在了香案前。
出乎她的意料,徐衾并没有忙着推开,而是停休脚步,恭敬的作揖:“多谢娘娘指点!”
直到此时,钟夙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都是徐衾故弄玄虚之举。
“你!”钟夙瑶不由得暗恨。
徐衾将珠串牢牢凑在鼻息边上。
伊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中了这个徐衾这个计策。
“也好,开诚布公,下面相遇也不会那么尴尬!”
这是钟夙瑶的觉悟,可是徐衾却并不这么想:“女人毕竟是女人,总是把情况想的那么简单。”
徐衾缓缓迈着步子,直奔香案而去,钟夙瑶想要阻止,却发现已经没有了力气。
“噗~嗤~”
药香被茶水浇灭,一阵刺鼻的味道之后,化作了死香。
看着已经被药香侵染的钟夙瑶,徐衾颇为无奈,有些时候,怨恨一旦结下,便再无回转的可能。
“不管怎么说,扶持幼帝登基之事,还是要多亏娘娘帮忙!”
面对他的这份谢意,钟夙瑶并没有回应,此时再言谢,已无意义。
“黄泉路上,有你作陪,也算是成全了高郎,夙瑶此生无憾了!”
“这样的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徐衾冷冷的说着,看看药烟已经消散了,便将鼻息间的珠串拿到了一边:“既然如此,伊某也不好在说什么,今番就算作别,这样也好,也免得进了永令巷徒受迫害!”
“你,你竟然没事儿?”钟夙瑶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徐衾。
“我自然没什么事儿!”徐衾说着抬起了手里的珠串,淡然一笑,“多亏了当日秦炔为我准备的这只纳香珠,才能够解除百毒威胁。”
听到这话,钟夙瑶本来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登时消散,换作了诧异:“你!你竟然知道!”
“这也没什么,像我这种人,平日里想要害我性命的人属实多了一些,所以不得不防。”
钟夙瑶失望至极,徐衾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看了看时辰,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娘娘,该上路了!”
有些时候,矛盾就是如此简单,徐衾留下了最后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