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笠超,已经在锦都七中育才中学上初一了,而婉如也开始紧张地备战高考。青春年少的笠超还是十分地好玩,爱好很广泛,琴棋书画,都有涉及。有时到了周末,还会拉着干妈和姐姐到赑屃山的新家玩上一两天,但是玩归玩,练功夫时,他是不敢偷奸耍滑,有丝毫的松懈,他师傅严若松眼里可不揉沙子,而且他又是个暴脾气,看到笠超那里练的不对,上来就是一板子,才懒得跟他啰嗦,废半句话。
有时,玉娘看到儿子大腿上,屁股上青一道、红一道的伤迹,心疼的不得了,甚至连不让儿子再去练武的心都有了。只是笠超不干,从四岁到现在,练功夫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如同吃饭和睡觉一样不可缺少。咏春拳里的一招一式,拳法心法,早已融进了他的身体和血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上官仲轩也来劝玉娘,说严师傅下手知道轻重,不会真正打伤毛毛的。而且严师傅还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儿子跟着他学功夫,更能学他怎么做人,吃点苦,受点累怕什么,对儿子今后的成长大有裨益,他让玉娘别再去理会这件事。
笠超也笑嘻嘻的哄玉娘说:“练功咋个可能不带点伤嘛,再说,如果师傅搧我一板子,师娘就会搧他两巴掌,打得‘啪啪’的响,要好痛就有好痛,反正我又不得吃亏呐!”
玉娘心疼归心疼,但见老公和儿子都不在乎这件事,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其实,一直以来,儿子想学什么,对什么事物感兴趣,玉娘基本上都是持支持的态度。她常对儿子说:“技不压身,男人嘛多学几门手艺总是没错的,长大了,再怎么样都不会饿着,吃不起饭!”
在玉娘心底深处,一直藏匿着一个十分怪诞的甚至有些荒唐的念头,在她的潜意识中,总认为儿子长大后会饿着,吃不起饭。甚至有好几次做梦都梦见儿子瘦的皮包骨头,饿死在自己的怀里,每次的情景居然都一模一样。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子里竟会有这等荒诞之事,又不好意思说给别人听,甚至在自己老公面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只是这个梦魇和怪念头一直纠缠着她,让她心神不宁,所以她拼命帮着家里的公司赚钱,和洪家结成儿女亲家,背后多多少少都有这个念头在作怪。
和洪家联姻这事她可不是闹着玩得的,她是实实在在想要和洪家结这门亲,尽管儿子和铃铛还这么小。
所以,儿子想学什么,玉娘心里都本着多门手艺多条路的想法,支持儿子学手艺,只要儿子高兴就好。甚至笠超心血来潮,跟着舅舅玉堂的一位朋友,中医推拿师学习足底按摩,玉娘竟没有反对,也不觉得儿子这是不务正业,还兴冲冲地当了儿子的第一个拿来练手的人。
笠超人聪明,学什么都快,足疗技法日臻娴熟,玉娘越做是越上瘾,乏了累了,就让儿子给自己做足疗,有时做着做着就香甜地睡去,自此以后,常常在亲戚朋友面前夸自己的儿子有孝心,聪明能干,真真的是举贤不避亲。
笠超为此也得了不少的实惠,玉娘悄悄塞了不少钱给他,让他去买邮票和好吃的。
怡菲听玉娘叫好,也常来揩油,让弟弟也给她做足疗,不过她出手可就没有玉娘那么大方了,还常常赊账。不过,笠超正在兴头上,照样给她做,乐此不疲。
笠超只给婉如做过一回足疗,之后婉如就不让他再给自己做了。因为甘容知道这事后,把女儿狠狠责骂了一顿。甘容说:”超超再小,到底也还是个男人,而且他又这么聪明,长大后是要干大事的人,天天给女人洗脚丫子,算怎么回事,你太不懂事了,你这明明就是在作践你弟弟嘛!还要超超给我洗,你长点脑子好不好!“
婉如想想也是,自己的义父上官仲轩和早逝的父亲黎原朝,他们都是响当当的男儿汉,确实没见过他们给哪个女人洗过脚。
于是,她自责起来,想着超超毕竟还小,不懂事,自己都已经长大了,遇事却没有替弟弟多考虑,只图自己舒服,让超超沉迷于这些不入流的行当里,万一要毁了他的大好前程可咋个办?
在甘容和婉如母女心中,超超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一个有大出息的人,对此,她们深信不疑!
被妈妈数落一番后,婉如再也不让弟弟给自己作足疗了,推说自己和妈妈都怕痒怕疼,越做越难受,还说自己山猪吃不来细糠,叫笠超别再那儿瞎起劲了。这让笠超很奇怪,为什么玉娘和菲菲她们都叫好,而姐姐和干妈偏偏享受不来呢?
平时上学时,笠超照例还住在干妈家,只是他和婉如慢慢都长大了,毕竟男女有别,长幼有序,甘容把婉如过去住的房间腾出来,让她干儿子一个人住,婉如则搬到主卧和妈妈一起睡。上高三的婉如本来可以住校的,但笠超舍不得姐姐走,为了照顾弟弟的生活,监督他的学习状况,婉如还是像过去一样,每天放学都顺路去接笠超,还像他小时候一样,每回都给他带去好吃的东西。笠超的那帮小兄弟都认识婉如,也非常羡慕他们超老大有这么好的一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