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踌躇间,一个护士突然跑过来喊道:“苏主任,那个叫严若松的病人苏醒了,说想见他的爱人和徒弟。”
苏赋马上叫来庞敏和笠超,让他俩跟着自己进了特护病房。
苏赋心里很清楚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小声叮嘱庞敏和笠超道:“病人的状况不稳定,你们一定要控制好情绪,别激动,轻轻地小声地说话。”
笠超扶着师娘进到特护病室,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师父,才两天没见,师父模样已经大变,脸色惨白,印堂处却又透出一层黑灰色,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到现在,笠超都还不肯接受师父病重这个现实,在他心里,顶天立地,英雄盖世的师父怎么会被病魔打到,而且会被折磨摧残成这个样子!
苏赋伏下身子,在严若松耳边小声说道:“严若松,你的爱人和徒弟都来了,不要激动,好好说话。心里有什么话,慢慢讲给他们听。”
严若松缓缓睁开眼睛,沙哑的说了一句:“水!”
笠超马上从护士手里接过一杯温开水,用勺子小心的喂师父喝了几口,等师父慢慢把这些水咽下去以后,和抹着眼泪的师娘一人握着他的一只手,听师父气若游丝道:“敏敏,我…...可能不行了,我…...太犟,没听你的话,我…...悔…...啊。你…...一定…...要…...要好好过。”
庞敏听了他的话,泪如雨下,哽咽着宽慰他说:“不准说这些丧气话,医生说了,你会好起来的,不准在胡说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笠超感觉到自己握着师父的那只手抖动了一下,见师父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说道:“超超…...你是…...师父...…最得意的…...徒弟,不要怪…...师父…...平日里对…...你…...凶。师父盼…...你…...你更好...…师父没有…...啥子…...可教你的了,你要花…...功夫…...勤练…...必…...必有所成。”
笠超强忍着悲伤说:”师傅,我晓得了,你啥子都不要说了,我全都听你的。“
严若松喘了一会儿,喝了点水,又接着说道:”这......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要记住......师父......的话,对亲人们好......对朋......朋友好......要听得进......劝告。我......我走了以后,帮我......好......好......照顾你......你师娘,我......最......最放心不下她......她了!“
笠超听了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替师父抹着胸口,帮他顺顺气,说道:”师父,你会好起来的,闭上眼睛好好睡一会儿哈。“突然觉得手上一紧,原来是被师父给扣住了,听他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要答应......我!“
笠超慌忙应道:”好的,好的,师父,你说啥子我都答应你,我全都答应哈,师父。等你好了,我们两个还要过招呐,先说好哈,到时我不得让你的哈!“
严若松嘴角露出一丝很怪异的笑容,笠超庞敏他们都看到了,苏赋太熟悉这样的笑容了,他知道这时回光返照,病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于是来到外面对上官仲轩他们说道:”大哥,玉娘,还有你们这些朋友,都进来看看病人吧。“仲轩便领着众人鱼贯而入,围在围在严若松病床边看他。
严若松见了众人,挣扎着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都来了......好......很好......我......我.....知足了......都......好......好生过......”话还没有说完,头一歪,又昏死过去。
吓得庞敏和笠超拼命的大声喊他,却没见他有一点反应。
上官仲轩和玉娘拉着他们俩出去,说让医生来抢救他。笠超这才反应过来,在门口冲着病榻上的严若松大声喊道:“师父,我还没有答应你哈,你要自己好起来,自己来照顾师娘,你还要教我功夫,我都还没有学会的嘛......呜呜呜......”
此后,医生们虽然尽了全力来抢救,但严若松却再也没有醒过来。那天晚上,笠超还拦着苏赋说道:”苏伯伯,能不能给我师父输点酒嘛?他这辈子最喜欢喝酒了,输点酒,说不一定他就好起来了呐!“
要在平时,肯定会有人发笑。但此时此刻,庞敏、甘容、玉娘她们这些女人们听了以后,眼泪流得更欢了。
严若松的那些徒弟们都来医院看师父。他的大弟子龙章勇在部队里服役,听到师父病危,也请了假回来看师父他老人家。笠超在师父家见过大师兄好几次,还和他过过招,切磋过武功,所以和他很熟。此时见了他,便如见到了亲人,说到师父的事,师兄弟俩感到束手无策,相对唏嘘不已,只有在心里祈求老天爷开开眼,保佑师父平安无事,迈过这道鬼门关。
但是,让亲人们伤心和悲痛不已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两天后,严若松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医生为他做了检查后,宣布脑死亡,庞敏和笠超他们听医生宣告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悲恸万分。
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的庞敏,听到自己最亲近的人走了以后,哭得是肝肠寸断,因为悲伤过度,昏死过去。众人手忙脚乱地又是掐人中,又是叫医生、护士,对她进行抢救,现场乱成一团。
接踵而至的打击,让笠超悲痛欲绝,剖肝泣血,无语凝噎!龙章勇及一班师弟也是顿足捶胸,呛天呼地,如丧考妣。但是,再怎么悲痛,也唤不回他们心中最崇敬的恩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