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飘雪看着手中的信,柳眉紧锁,不知该不该信,方才下人送来这东西,上面寥寥数语,说是凤韶宸将有危险,让她速去北城外的那家酒楼,但却没有署名,问下人,奈何下人也说不出个一二来,她不知这人是敌是友。
凌飘雪又仔细将信中内容读了一遍,这一读不打紧,赫然发现其中的端倪,信中每一行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便成了一句话:公子命你速去救宸。
公子……
凌飘雪呢喃,身子晃了晃,双手撑于桌上,后五指并拢,信纸被折成枯萎的花,后隐隐有一缕白烟浮出,这白烟太少,加上又是白天,并未被凌飘雪察觉,悉数进了她口鼻中。
凌飘雪双眸蓦地睁大,嘴角上扬,殷红的唇在光线的照耀下生出邪狞的味道。
公子现,必有人伤。
既然公子让她去郊外酒楼,自有公子的道理,她照做即可。
公子令,当誓死遵循。
既然公子让她去救凤韶宸,她必完成,即便命丧也要护他无恙。
凌飘雪蒙面换装,烧了那信纸,策马奔向公子指定的地点。
甫一到达目的地,果然听到里面传出激烈的打斗声,她一惊,忙施展轻功飞过去,一眼便看到凤韶宸被凤君冉用锁链箍住脖颈的场景。
凤君冉白衣胜雪,身姿卓越,绝世的容颜冷若冰霜,而凤韶宸看起来就狼狈太多,他半跪在地上,脸憋得通红,毫无还手之力,待看到凌飘雪后微微张嘴,眸中传递出求救的信息,而这无声的信号却让凌飘雪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她握紧手指,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网罩着,越挣扎收的越紧,不挣扎逃不了,又不甘心,曾经,那般骄傲冷漠的人,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也不过如世间蝼蚁般卑微,如果她选择无视,那么从此便再无凤韶宸这个人,她的生活该多么恣意幸福,而她又多么想选择无视!可她不能!
凌飘雪咬紧唇瓣,唇齿间隐含血腥的味道,最后像下了决心般摘下遮面黑纱,扑了过去,很显然,凌飘雪没想到凤君冉也在这里,她不愿与之正面相斗,遂露了真身,妄图用柔弱和曾经的情义打动凤君冉,虽卑鄙,却是解救凤韶宸最好的方式。
“阿冉,求你不要杀他!”,说完,凌飘雪一把抓住凤君冉的手臂,跪在他面前,娇美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泪水。
凤君冉显然未料到凌飘雪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且与之前的装扮判若两人,眸中惊讶一闪而过,他启唇,不露声色,剑眉横挑间,那抹讥讽拿捏的恰到好处,“五嫂,你现在应该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凌飘雪不惧凤君冉的威胁,直直的看着他,神情似濒临崩溃的癫者,“他是我的夫君!我不能失去他!求你!”,见凤君冉仍无动于衷,遂又急急说道,“阿冉,你曾欠我一个心愿,现在我愿他能得到你的饶恕!”。
凤君冉亦盯着凌飘雪,眸光澄澈似万里晴空,无一物,无色彩,无感情,若说先前,他曾与她有过千般缠万般绕,此刻,便是那江湖一笑恩仇泯,如此坦荡,平静如水的目光让凌飘雪胸口巨痛,她颤着手指,向前抓了一下,似想抓住渐行渐远的,最后的回忆和温情,恰在这一刻,司闵尘一口鲜血喷出,随之而来的是少女的低呼,“小叔,司闵尘看起来很不好!”。
天大的事似乎也不敌这少女的轻唤,两方对峙,原本紧张的气氛在康安安这一叫之下,瞬间消失殆尽,就像绷紧的绳被利刀猛然割断,让人猝不及防。
凤君冉听到康安安的声音,眸中闪过一丝忧色,这忧色,凌飘雪看的清楚,无关乎其他,仅是因为康安安,哪怕引得她将双唇咬出血水,也再不得凤君冉一秒的留恋。
凤君冉毫不犹豫的将锁链掷于地上,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投,却堪堪让九节锁链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曾用上好的青铜,历经数年才锻造出来的武器,转眼间便成了残渣废铁。
凤君冉从康安安手中接过司闵尘,顺带封住他几处穴道,“他无碍。”语毕,以手指为乐器,放至唇边吹响。
“嘶——”
马蹄哒哒,踏声而来,一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鸣叫着冲进酒楼,见到凤君冉后,如旧友重逢,歪着头喷着气,伏在其肩膀处各种示好。
凤君冉拍了拍马背,那宝马似懂得人心,前蹄屈膝跪倒,凤君冉让司闵尘骑在马上,自己则抱起康安安,同凤倚一行四人走出酒楼。
而早已昏迷的凤韶宸随着凤君冉松开锁链的动作一头栽倒在地,凌飘雪护着他,为他输送内力,不多时,凤韶宸转醒,接着便是一阵剧咳,待他彻底恢复后,一巴掌打在凌飘雪脸上,“方才,你是不是想让六弟杀了我,好和他破镜重圆?”。
凌飘雪被打的脸一偏,发丝染上颊边鲜血,她怔怔的,目光呆滞,嫣唇微微勾起,带着毫不在乎的冷漠,“是又如何?凤韶宸,若我真起异心,你怕是早已命丧黄泉,现在是你欠我一条命!”。
刚刚才经历一场生死,凤韶宸仍处于劫后余生的恐惧之中,他听了凌飘雪的话,逐渐恢复正常,心知自己刚才的言行伤了面前女子,遂一把搂其入怀,哑着嗓子道,“雪儿,是我不好,之前,我误会了你。”
凌飘雪任由凤韶宸拥着,过了一会儿,终伸出双手环住凤韶宸的腰算作回应,将头缓缓放上他的肩头,美目却紧盯门外的方向。
这一刻,纵使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凌飘雪也心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