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冉下马,附在马耳旁轻语,那白马低头蹭了蹭他的手臂,下一刻,扬蹄飞奔,很快便消失不见。
凤君冉凝眸远眺,三米处,一棵柳树上有一圈勒痕,一半深一半浅,多半是马儿受惊拉扯缰绳所致。
凤君冉默了片刻,继续前行,偌大的村庄竟是诡异的安静。
途经一片树林时,那味道似浓郁了些,凤君冉蹙眉,又朝前走了几步,果见,地面上有数十处,小面积的泛着黑色,那黑色像被人刻意掩盖过,上面均覆盖了一层薄土,可惜他们收拾的并不仔细,边缘还散着未燃尽的干枯花瓣。
凤君冉蹲下身,用树叶挑了少许黑土,置于鼻翼下闻了闻,后又捻起残瓣观察了一会儿,神情变得若有所思。
几乎可以断定,这东西乃是产自汨罗国的曼珠沙华,人吸入其气味后,可致昏迷,曼珠沙华产量很低,并不常见于市面。
这般极其珍贵的mí_yào出现在丰国本就不正常,更何况还出现在名不见经传的常宁村,联想到康安安中的毒亦产自汨罗国,两者看似毫无关联,却均不是巧合。
恰在此时,有幼童的啼哭声和妇人的责骂声从山林方向传来,凤君冉闻声抬眸,隐约可见前方一妇人强行拉着一男孩往村中方向行走。
那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一边抹眼泪,一边不情愿的挪动脚步,“娘,为何不让我看?小鹏他们都在那儿,我要看,我要去看!”。
那妇人骂骂咧咧,脚步未停,听到儿子的话,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幺儿!看什么看?杀人呢!有什么好看?快跟娘回去!”。
凤君冉稍作思索,遂走上前,拜了拜道,“敢问这位大姐方才口中所说的杀人,是何事?”。
嗓音清澈,眉眼如画,白衣胜雪,宛若仙谪。
那妇人似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之人,不禁愣住,片刻后,才回过神,黝黑的脸上漾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她开口,神情羞赧,“公子不是本村人吧?”。
凤君冉轻轻摇头,神色浅淡。
似不满母亲的差别对待,男孩生气的插嘴,“是关雎山下有人要浸猪笼,娘不让我看!”。
猛地被儿子抢了话,那妇人瞪了男孩一眼,“幺儿,闭嘴!”。
男孩气呼呼的将头扭开。
“公子勿要见怪。”妇人转眸,立刻换做甜腻的笑容,看得凤君冉眉头紧蹙,这般**裸的爱慕还嫌不够,妇人竟抛下紧抓于手的孩子,似怀春少女,羞羞答答走近凤君冉,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本来这事不该告诉公子的,既然公子想知道——哎,我还没说完呢!”。
那妇人正说着,突见着凤君冉后退一步,足尖轻点,飞离数尺之远,心下疑惑,不禁冲那抹白色身影喊道,“公子,你去哪?”。
“多谢大姐,我已知晓!”凤君冉开口,留下一抹倾城的笑容,反身没入树林中。
同时前往关雎山的还有连歆川,他身穿那村民的衣服,又在脸上涂了些泥土,整个人脏兮兮,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一路上,倒也没遇到阻拦。
常宁村依山傍水,山是关雎山,水是关雎河。
山水相绕,四季水流不断,此时,不少村民立于关雎河两侧,有人惋惜,有人冷漠,有人呆滞。
一少女跪于关雎河中央的大石头上,耷拉着脑袋,看不清容貌,双手被捆绑于身后,衣服上隐见斑驳血迹,想必是受过私刑,连那嘴也被白布绑着,不能发出一言一语。
“常莞儿,你可还有话要说?”说话的是里长,他这一问更像是程式化,压根没想让常莞儿开口。
常莞儿闻言,许久才抬起头,看着里长,水眸弯弯,似在笑,风扬起她的长发,露出尖细的下巴,渐渐的,口中白布被染上血色,她越笑越怒,不自觉已咬破唇瓣。
“她口被堵着,如何能说话?”连歆川抵达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那个小小的,瘦弱的少女,仿佛被世人抛弃,而她的故作坚强让他心中一痛,再不管不顾的走上前质问。
里长看到一个满脸泥土的青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普通村民装扮,那双眼此刻燃着怒火,炯炯有神,他皱眉,一时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而常莞儿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连歆川,原本毫无畏惧的她,突然像发疯了般,凝着年轻男子,螓首摇动,泪如雨下。
“快走!”吱吱唔唔的声音里,依稀可辨这两个字。
连歆川给了常莞儿一个安定的眼神,下巴微扬,抬步,姿态优雅高贵,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行至汨罗河畔仔细洗净了脸,这张脸坚毅俊朗,与方才判若两人,他重新看向里长,笑容冷冽且嘲讽,“才隔了一夜便认不出了,是老眼昏花了吗?”。
这略带讽刺的话一出口,里长的脸色蓦然变得难堪,他开口,没有了先前的镇定,像是被惹恼的豺狗,呲牙咧嘴,露出真面目,“看公子仪表堂堂,想必出身大户,今日乃我常宁村之事,若公子执意要插手,别怪老朽不客气。”
说完,大手一挥,数十村民围拢而上。
连歆川冷嗤,出拳,抬腿,一拳打倒一个,一脚踢翻一个,压身,踏足,手肘怼昏一个,膝盖顶飞一个,这些村民个个勇猛有余,武功不足,连歆川应付的兴致缺缺,不多时,面前地上,躺倒了一片,个个手捂胸口小腹,哀嚎呻吟。
连歆川看着这景象,满眼的不耐烦,“就这类货色也敢和我斗?”。
突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