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医师垂着头,陪着立于一旁,凤老爷子不停不休,他也不敢坐,即便,他已经陪凤老爷子整整两个时辰,站的腿脚发麻,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毕竟,这灵蚺的丢失,有他一部分责任,若不是他找凤老爷子有事禀告,凤老爷子也不会将灵蚺忽略,那灵蚺便不会趁机从密处逃窜出来。
恍惚中,眼前又浮现出凤轻瑶来找自己的一幕。
届时,他刚与梅嬷嬷分离,回到住处,净了手,只喝口茶的功夫,便见凤轻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和她不过是点头之交,并不熟识,可偏偏她,让他颇为头疼,在这位三小姐眼里,似乎没有尊卑之分,男女有别。
她来找他,甚至不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就骤然出现,犹如天降,丝毫不顾及,他是在换装,还是在洗漱……万一他正在如厕,想必,她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吧。
“三小姐!”即便心中不满,他也不会显于表面,起身,抱拳,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只是,那好看的剑眉却起了褶皱。
“胡医师,怎么,不欢迎我来?”凤轻瑶启唇,嗓音娇柔,行为却很是粗鲁,她径自落座,许是渴了,抓起仅有的一杯茶水灌入口中,压根不觉,这茶杯是胡医师的茶杯,这茶水是胡医师的茶水。
胡医师见状,手臂微抬,想制止,却已然发现那茶水已进凤轻瑶腹中,遂抿了唇,沉了脸,这女人,压根就不是女人!
“不知三小姐找胡某有何贵干?”胡医师表情不耐,眉头蹙的更紧,显然不想和凤轻瑶多说一句话,问题抛出,意思就是你速问,我速答,你速走。
凤轻瑶凝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长相俊朗的男人,竟起了一丝好奇之心,自她二十岁时,这男人入凤府,如今也有十多载,他始终孑身一人,兢兢业业,医术超群,人人尊称一声胡医师,却忘记了他其实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胡灏之。
凤轻瑶凤眸微眯,反剪着手,晃到胡灏之面前,“你方才所说安安中了十日蛊毒,可有法子解?”。
胡灏之闻言,眸中讶色一闪而过,随即镇定道,“三小姐听错了吧,安安小姐身体无恙!”。
凤轻瑶面容骤然一冷,那手直接揪住胡灏之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来,正视自己,威胁道,“不说?”。
胡灏之面色无波的看着她,神情依旧浅淡,不卑不亢,“三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用管,只需告诉我即可!”凤轻瑶说着纤手一使力,竟将胡灏之的衣领扯开,露出坚实的胸膛,纵使她一向洒脱惯了,见此情形,也不禁脸颊泛红。
胡灏之亦是神情不愉,抬手拂向凤轻瑶的手臂,原意让她松开。
“不许!”凤轻瑶却是紧了紧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手的狠绝模样,“你不说,不许你动!”。
胡灏之这才抬眸看进凤轻瑶眼里,他的眼是棕褐色,宛若琥珀,经过百年的沉淀,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凤轻瑶的眼是黑色,宛若黑夜,饶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仍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此时,两人目光相接,竟是相对无言了许久。
凤轻瑶先移开眼,手却没放松。
胡灏之依旧看着她,却是开了尊口,“老爷养的灵蚺可解安安小姐身上余毒——”
话还未说完,就觉领襟松散,凤轻瑶放开他,展颜一笑,宛若少女般娇俏可人,竟让胡灏之微微晃神,一时间忘记接下来的说辞。
再想说的时候,凤轻瑶却已不见影踪,只余多谢的声音在回荡。
他未和她说,灵蚺虽可解毒,亦有毒,抓时亦万分小心。
胡灏之平视前方,默了片刻,遂开始慢慢的整理衣服,他对待穿着一向讲究,需平整,需整洁。
指间似仍有女子的温度,鼻间似仍能闻到女子的馨香,待整理完毕,他复坐到椅子上,忽觉口渴难耐,遂倒了一杯茶,饮尽后才发现,连这茶杯上都沾染了女子的胭脂香。
“会去哪呢?”骤然出现的,略带失望的声音,打断胡灏之的回忆,凤老爷子喃喃着,再也支撑不住的瘫坐在椅子上。
胡灏之清眸微敛,故作不知的低声询问,“会不会有人捉住藏起来了?”。
心中却隐约觉得此事应和凤轻瑶有关,他方才才告诉她灵蚺可解毒,凤老爷子的灵蚺便紧跟着失踪了,让人不怀疑她都难。
可最终他却没和凤老爷子提起这些,许是,怕说了,这三小姐定不会饶他!何时,他也变得如此懦弱了。
“不会,灵蚺认人,又是至毒之物,若真有人敢碰它,恐怕早就一命呜呼。”凤老爷子当即否决,最初他也有过此种念头,后来仔细想想,根本不可能,这灵蚺通人性,爬行速度极快,想抓住它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这时,凤衍青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见到凤老爷子,顾不得停顿,高声嚷道,“太公,我知道是谁偷了灵蚺!”。
“谁!”凤老爷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双目圆睁,看起来很是激动。
凤衍青银牙一咬,眸中闪过狠毒之色,如嚼肉般狠狠碾过三个字,“康安安!”。
“康安安?”凤老爷子重复,面露疑惑。
“就是她!”凤衍青重重点头,遂将康安安如何使用青叶,如何引来花蛇,如何欺负她,详细的叙述了一遍,说完,噗通跪下,哭哭啼啼的要凤老爷子替她出气。
凤老爷子哪里还听得进凤衍青要他出气之类的话,他大手一挥,领着胡灏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