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放出来之后,没等赵字营动手,东昌府内各处杆子绺子就会盟合力,将这个不长眼的彻底灭杀,这杆子几个头领的脑袋都送到李坤义面前看过,真是笑话,眼下大家有口饭吃,是徐州进爷开恩,惹得赵字营来东昌府,大家都要被扫平了。
至于东昌府官面江湖的各股势力,都把自家的银子放在云山行分店柜上,交给那边打理生息,遇到什么大事小情,总要请李巡检李大爷拿个主意,这都渐渐成习惯了,当然大家也知道,在李大爷背后是雷爷主持,只不过雷爷不怎么露面而已。
这份体面让李巡检很满意,按照他的话说“李家在临清这边一百多年了,从没这么风光过”,这因为权势和财富,李家和赵字营越来越亲近,李巡检或许还保持几分距离,可李玉良已经算是内卫一员了,跟着雷财跑东跑西的办差,雷财对这个也不抵触,有李家公子在,会多很多方便。
只是巡检李坤义从没想过李玉良居然对赵字营热心到这个地步,这次刘勇来到临清州,先是盘点本处云山行和内卫的事务,然后和李家碰面,一来是礼节应酬,二来就是在接下来陆上辽民转移中,要请李家在东昌府和济南府多多帮忙,在这两边买田设置田庄,李家出面更方便,对李巡检父子,刘勇没有隐瞒自己要做什么,不过大家都没想到,李玉良要跟着去辽东。
在所有人眼里,大凡有个安稳日子,甚至没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出海讨生活,海上风大浪大,在那边是九死一生,更不要提在海上的人都是倭寇海盗这等,不是良民身份,而刘勇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已经被建州女真鞑虏控制的辽东,这几重凶险叠加,李巡检更是不愿意答应。
“爹,海上又不是龙潭虎穴,登州府那边多少人往来不停,不也太太平平的吗?”
“什么太平,每年登州府去往辽东的船要有三成遭遇风灾倾覆,这是多大的凶险。”
“爹不是说过,这是登莱道捞钱的手段吗?报上去以后,这漂没大伙就分润了..”
几句问答让李巡检无言,只后悔当日不该讲这个典故,倒是李玉良还有自己的计较,他说得很是语重心长“爹,咱们以后靠着徐州的地方很多,光指望木家姐姐的关系可长远不了,孩儿为这赵字营做事,能立下功劳,这才是咱们家长久能指望的。”
说到这个,李巡检刚绷起脸就长叹一声,下意识的放低声音说道:“咱们家的根子是这个巡检,再向下说那就是朝廷,这徐州那边不清不楚的,你还真想那么远吗?”
“朝廷什么样子咱们父子见过,徐州什么样子咱们父子也见过,孩儿觉得还是徐州长远..”李玉良有自己的判断。
话说到这个程度,李巡检除了叹气也没什么可多讲的,只是嘱咐李玉良别把这个消息说给内宅,免得上下担心,本来这李巡检还要给李玉良配几个扈从,都被李玉良拒绝,说这次就是把自己当成赵字营的一员,扎实做事,不要弄出特殊来,免得被特殊对待。
刘勇也不想带李玉良去登州府,海上的确有这样那样的麻烦,李玉良身份敏感,万一有个闪失要耽误很多事,不过在东昌府临清州这边没多少时间可耽误的,问了巡检李坤义之后,直接带着李玉良向东进发。
本以为这李玉良不过是豪门公子,这辛苦赶路会有麻烦,让人觉得累赘,刘勇他们也多少有点让这李家公子吃不了苦,自己知难而退的念头,没想到这李玉良还真不含糊,骑术不差,沿路打交道什么的颇有章法,宿营赶路从没有表现出辛苦,值夜放哨之类的辛苦活都是抢着去做,而且做得还不错,等过了济南府之后,刘勇这一队就把李玉良当成队伍里的一员了。
进入青州府,刘勇特意去见了那位曾派人帮忙的大豪,这位大豪知道是刘勇过来见他,当真惶恐到了极点,对于山东江湖绿林来说,刘勇和雷财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佬,他们根本没资格平礼打交道的,没想到对方来见自己,惶恐之余还觉得荣幸。
刘勇没有耽搁,只是聊了一会,提出要求,给出几个承诺,保证过境辽民的安全,尽可能提供方便,然后问这位大豪的子弟要不要去徐州学堂学东西,还说如果银钱兵器上有什么缺少,都可以去找各处的云山行分店去谈,到时候报出自己的名字就好,这些好处都能让这位青州豪强的家业和实力暴涨,至于那些要求他本就在做,这样的好处让对方惊喜万分,不光把刘勇送出青州府,更是一路送到了登州府那边。
在登州府府城内,云山行分店已经颇有规模,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孙家商行,赵家货栈这样不为人知的暗桩,甚至在港口处还有一家不大的船行,那船行名下则是余家的几艘船以及能在本地雇佣到的船只。
刘勇出现在这几家店铺的时候,没几个人能认出他是谁,刘勇也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按照内卫的规矩出具信物和暗令之后,他就可以调动这边的资源了,大家不知道他是内卫队的勇爷,只知他是从徐州过来地位很高的大人物。
让人意外的是,余家的船还没有到这边,如果按照事先的约定,余家船只应该带着物资在这边停泊几天了。
因为没有按约定来到,登州府这边的人已经快马传信去往徐州,算计日子,正好和刘勇他们这一队擦身而过。
刘勇知道余家那些作为,只不过不动声色,可对方没有按照约定来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