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这一百户人家是不知道海路的,可过了三天后,船只沿着海岸绕过登州府向更南边进发的时候,船上的这些辽民百姓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有人鼓噪,有人喧闹,他们和先前的那些难民不同,他们在关内还有亲戚可以投靠,可能还有官面上的关系,不是无处可去,但在船上的哭闹混乱掀不起风浪,当船上的水手亮出刀剑之后,连那三家大户都不出声了,丢到海里去还是被人宰了,在这茫茫海上都没有什么可选的。
这十艘船的船队就这么一路来到了南直隶江北的海州港口,到达这边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了。
刘勇从徐州出发去登州再去辽东皮岛,原本打算看一圈之后在山东登州府登陆,再从陆路返回,可临时却改了计划,在登州府那边重新雇佣了船只顺海岸直接到海州这边,这计划改动差不多多花了一倍的银钱。
不过这些银钱花的值得,从登州府那边新雇佣的几艘船上,都有赵字营的家丁和各路人手,他们在船上都得到了历练,也初步熟悉了从登州府到海州的海路,最起码知道海上是如何颠簸的。
那一百户辽东百姓在海州上岸之后,自以为来到了王法之地,开始叫嚣着要去报官,没曾想在码头上看到的那些官吏差役根本不理睬他们,反倒有更加阴沉森然的丁壮过来押着他们,到了这时候,除了认命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本来余家船队的余大江颇为兴奋,他这次去辽东皮岛,也是走出一条海路,而且还大概知道了辽东那边特产和需要,除了给赵字营做事之外,余家也可以加大对那边的投入,余大江越想越是高兴,因为按照余家的规矩,他把握住这次机会的话,可以有自己的小船队,也能有大笔的分红。
而且这一次跑辽东等于是空手走了一次,等在海州装满了盐,再去福建那边,这等于是装着银子跑,来回都能大赚,这可比去辽东提心吊胆的好太多。
可才把刘勇他们送下船,余家的水手就发现了不对,在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有几艘大船靠在正在修建的简陋泊位上,有福船有广船,都是常在洋面上的大船,一车车的盐货和特产被装到船上。
开始时候余家人还以为是自家船队,还想着过去打个招呼,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余家船队挂着的船旗和认旗绝不会是这个样式。
“船头,那不是咱们的船!”余家的水手神情惶急的说道,就连最普通的水手都知道这港口对自家意味着什么。
余大江本来没注意到,可这时候也是大惊失色,想要追上去问刘勇,可犹豫了下,还是自顾自向那几艘船走过去,还没到能看清楚的距离就转了回来,这几艘大船下面走动的水手,还有船旗认旗都让他看着眼熟,虽然认不出是什么,可肯定是海上那家大帮的人马,还是少招惹微妙。
思前想后,余大江让一艘最新最快的船防空,直接去松江府那边报信,其他的船留在这边装运盐货,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余家做什么反应刘勇不关心,让余家看到其他家船队在海州港口上出现,本就是赵字营核心议定的一件事,双方目前还是很紧密的同盟,既然余家自作聪明的小心思太多,就这么提醒下。
团练们押送这一百户人家离开海州地界之后,这一百户人家就没有任何自由的可能了,看到平坦地势上的一个个田庄村寨,让这些人家心中的狂躁和惊慌减轻了不少,这景象看起来和辽东那边倒是有几分相似。
“..我知道你们都有去处,也知道那些去处可能还不错,可你们想要去那些地方,就要乖乖为我们做事,当你做的事情够了,自然会放你们走..”刘勇继续向徐州进发前,简单和他们说了几句。
刘勇走后,在淮安北区的云山行、内卫队都会出面询问每个人,将这些辽民百姓的底细打听清楚,然后再进行挑选。
“我这一路走来,看到沿途村寨冷清了很多,不是一直在进人吗?怎么还荒废了?”刘勇和石满强见了一面,颇为疑惑的问道。
“进的人多,可咱们在山东拿下的地盘更大,去年秋冬时候不是说又扩了一圈出去,人都安置在那边了,大哥那边又在抽调迁移能纺纱织布的庄户,海州修港口又有一大批人过去,你也知道,咱们赵字营的家丁团练,农垦田庄和云山行管事办事的那些人,都是徐州邳州和咱们这淮安北区出来的,这么下去,人怎么可能多,我还等着多带些辽民过来充进什么。
听到这个,刘勇也是摇头笑:“就算从皮岛那边过来,山东登州府那边也最合算的,既然山东那边的地盘大了,肯定就近打散安置最好,难道穿州过府的来这边,我看啊,四哥你这边的人还会慢慢少。”
其实这问答的内容彼此心里都是有数,只不过是闲聊而已,那李玉良愿意听聊聊也无妨。
“只是可惜了那些田地,咱们好不容易开荒弄出来,居然还要在荒废回去,有点舍不得。”
“大哥他们估计也舍不得,不过山东那边的地是熟地,迁移种地什么的也都方便,咱们赵字营的田地这边少了,可算总数还是多了很多。”
“估计你还不知道,大哥又得了儿子!”
刘勇三月出去,回来时候已经是五月下半,这消息自然无从得知,在石满强那边听到,都是由衷的高兴,李玉良也觉得是大喜事。
不过从淮安北区再次上路的时候,李玉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