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调优选的时候,也有些悲喜剧,很多辽民被编入农垦田庄后只是在混日子,而有些则是努力上进,这些上进的还总是被那些混日子的嘲笑,说是这边是徐州人和山东人的天下,咱们这些外来的根本没有出头日子,老老实实做牛做马不好吗?
结果到了现在,大家都是傻眼了,没想到赵家军真的要反攻辽东,真的要渡海征伐,这个时候回去,那可就是新朝从龙的功臣,可是要在将来被重用,要飞黄腾达的,而且这还是回到辽东,又能把受苦受难的亲朋好友救出来,又可以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
凡是在农垦田庄里待过的辽东庄户们对赵家军都是信心十足,只有亲身参与其中,见识过这样的组织和效率,见识到能动用的力量,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那些没有努力的,风言风语的,也只能暗地里说鞑子如狼似虎,这一去不知道多么凶险,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要回去,搞不好就把命丢回去了。
但凡是有心上进的,这些人心里就都存着回去的心,就有不畏艰辛,报仇雪恨,收复故土的心思,他们有自己的准备,也有自己的决心。
登州府士绅百姓见得辽民多了,甚至农垦田庄组织的这批人里也有熟面孔,在登莱两府混日子祸害地方的辽民颓废潦倒,充满了绝望和怨恨,让人又是鄙视,又是担心,唯恐某一日会惹出什么祸患,可看到田庄出来的庄户后,却发现这些人充满了干练之气,这样的气质往往只有衙门里最出色的吏员和差役才会有。
物资充足,后备充足,唯一可虑的就是所谓暂编第一师一共不过万人,这里面还是将辎重夫子算入后才有这么多,这让大家都是担心不已,渡海痛击鞑虏是好事,可辽东已经被经营成了建州的根本之地,那鞑虏自己就有十万兵马,加上强心驱赶或者不顾廉耻的辽镇附庸,二十余万兵马怎么也能凑出来,这样的力量,你这边就用不足一万的兵马去打?风险未免太大。
而且大家还知道一件事,辽东沿海的消息登州军港知道的很快,同样,这边的消息辽东也知道的很快,都不用心照不宣,谁不知道登州府这边有许多鞑子的眼线奸细,兵贵神速,兵贵突然,你弄得这么大张声势,海对面的建州女真早就知道了,肯定要从容调集兵马迎战,可赵家军还在按部就班的走,这到底是轻敌还是虚张声势,谁也说不准,但任何人都很担心。
要说有什么好消息,那就是金州旅顺一带仍有抵抗,本来鞑虏只在那边安排了两千兵马堵截牵制,可突然间就把兵力增加到五千余,压得总兵张盘以及麾下兵马喘不过气,但金州旅顺和皮岛不同,那边可以得到登州府这边的直接支援,最起码不用担心粮道被断,建州女真在海上一塌糊涂,根本没办法封锁拦截。
还有一个喜忧参半的因素,就在前些时日,皮岛东江镇的船队来到了金州旅顺附近,船上都是东江镇本部的精锐,船上物资也是不少,这大大加强了金州和旅顺的实力,但却让人担心皮岛那边的境况。
这批从东江镇转移到金州和旅顺的兵马都憋着一股气,他们本来可以直接渡海到登州府,可大部分人都选择继续留在辽东和建州女真拼杀血战,按照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十有八九已经战死,东江镇已经陷落了,在那边的徐州营头凶多吉少。
登州府上下,甚至包括原来的大明军将,都为赵家军提心吊胆,甚至有人主动鞑子已经到了皮岛,辽东那边又有五千余兵马,也就是说,在金州和旅顺这个方向上,鞑子差不多有近两万的大军汇聚,而且赵家军还在海上,鞑子在陆上,还占据几分主动。
这次出兵不光是天下人心振奋,对赵家军也是大事,为求稳妥,怎么也要加强兵力,如果这么冒冒失失去了,有什么闪失折损,赵家军很可能会一蹶不振。
谁都愿意去打鞑子,谁都愿意去收复故土,到了这个时候,正统和反贼都不那么重要,特别是那些山东官军和登莱镇的武将建言更是掏心窝子说话,不过赵家军的反应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依旧我行我素。
当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后,赵家军暂编第一师开始登船,海上航行需要淡水和食物,船只的舱位被食水占用的很多,不能尽最大运力去装运士兵和装备,但在登州军港到金州旅顺的航路上则不存在这个问题,沿途那些岛屿就是最好的中继站。
自东昌府调来的五个军兵营就担当了戍守岛屿的任务,保证这些海上兵站的安全,这个行为让登州府上下惊叹不已,登陆辽东怎么看也是要浴血奋战的,而守备各岛明显安全舒服,可那赵家军的大将陈昇却让自家营头吃苦受累,那几个二等营头避风享福,这在大明可是绝无仅有。
甚至还有些消息传出来,说什么那几个二等营头的军将对这个安排咬牙切齿,拼命要求参战,反而被训斥一顿,对于登州府的士绅百姓来说,这样的传闻太过荒诞无稽,自然没什么人肯相信。
尽管声势浩大,可赵家军也没有连出发的日期都昭告天下,港口周围已经被大军征用,而且向外封锁,无关人等已经没办法进入,可当地的辽民百姓还是在外面焚香祝告,或者送来酒肉犒劳,就是为了尽一份心力。
大军次第登船,第一旅的四个团以及各营各队先行登船,而骑士第二团因为马匹上船太麻烦,则是留在登州府这边等待消息,等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