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你这狗贼,你也有今天啊!”
“魏忠贤,你不得好死!”
仿佛是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似的,一群人指着他唾骂。有些人甚至还朝这边丢了石子和菜叶,就好像那些被斩首之前游街的死囚一样。
也对啊,现在和死囚又有什么区别呢?
锦衣卫很快就喝止了那些乱丢东西的人,不过态度并不凶恶,比平日里的做派反倒是收敛了许多。
在过去的时代,锦衣卫赫赫威名,那自然是人人谈之色变;哪怕就在魏忠贤当道的时候,缇骑的威风也从来没有人胆敢小瞧,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崇祯天子一直就觉得治国理应清正,依赖那些廉洁正直的文臣,不喜欢魏忠贤党徒们手底下的那些厂卫,觉得他们都是残害忠良的帮凶,所以一登基以来就屡次限制厂卫的行动,连带得锦衣卫现在出门,气势都小上了许多。
不过,不管如何,锦衣卫总归还是大明有名的侦缉机构,吓唬这些人也就够了,一下子也没有人再丢杂物,只是痛骂怒叱的声音又大上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御史官袍、看上去保养不错的中年人走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然后竖起眉头,大声朝这边喝骂了起来。
“魏阉!当时你气焰嚣张,迫害忠良,何等的猖狂?你不可一世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有今天吗?我当日就说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戟指痛骂于你,现在老天开眼,圣君登基就将你拿下,真是大快人心!你这阉竖,干尽了坏事,我恨不得将你食肉寝皮,圣君宅心仁厚饶你一命,但你必定不得好死!”
他这么一番痛骂,倒是让魏忠贤稍微皱眉寻思了一下。
七品御史而已,对当年的自己来说不过就是蝼蚁一般的人物而已,见都未必见得到,更何必说当面痛骂?更何况自己记性一向不错,如果真有人当面痛骂的话,不会全无印象。
这家伙只不过是趁着自己落水过来痛骂一番,沽名钓誉罢了。
哼,蝼蚁终归只是蝼蚁,搭理你都是丢份。魏忠贤眉头展开了,扫了他一眼就看向别处,浑然没有当回事。
眼见魏忠贤还是那样爱答不理的样子,这个御史显得更加愤怒了,他睁大了眼睛,一步步地向魏忠贤这里靠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骂,“魏阉!你可知道你已经让天怒人怨!你以为自己可以脱身了吗?犯下那么多恶事,到现在就想一走了之了吗?”
他靠得越来越近,很快就被围绕在魏忠贤身边的锦衣卫给拦住了。
“先生请留步。”这群人的首领客气地说,他并不想为魏忠贤得罪一个御史,只是职责所在而已。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中年御史还是怒气冲冲的模样,大声喊着,“魏阉祸害天下,倒行逆施,到了现在,尔等何必再为他张目?让我……让我代天下人给他点教训!”
不过,他虽然挣扎,但是并不剧烈。在现在这个形势下,敢于辱骂魏忠贤是轻轻松松,敢于对抗锦衣卫还是需要一点点勇气的,所以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硬。
有他作为表率,许多人也同时围了上来,大声斥骂魏忠贤,宣称自己受了他什么迫害,之前又是如何如何痛恨于他。
听着这些人的怒吼,齐望的心里再次被触动了。
这么多人赶在魏忠贤离京之前唾骂他,可见魏忠贤到底有多么罪孽滔天,残害了多少忠良!
作为押送者,他的任务本来就要维护魏忠贤的安全,让他可以安全到达凤阳皇陵,可是……这样的保护,真的有什么意义吗?如此大奸大恶之徒,岂不是死有余辜?
然而,即使被人这般蜂拥而上切齿唾骂,魏忠贤仍旧是神色淡然,好像当做清风拂面一般。
就在这时,这个中年御史挣脱了那些锦衣卫半心半意的拦阻,骤然跑到了魏忠贤的面前。
“魏忠贤!你这狗贼!好好给我记着,今天就是我,御史李兴阁,痛骂你这奸贼于城下,代天下人出了口气!你作恶多端,始有此报!”
他的情绪十分激动,口水飞溅,有些甚至落到了魏忠贤身上。
魏忠贤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虽然是个“不洁”阉人,但其实十分爱洁——事实上,正因为是身体残缺的阉人,反而尤其爱洁,不喜欢身上沾上骚味。在他当权的时候,哪里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看到他这么不悦的样子,中年御史反而一喜。
“狗贼,这会儿你知道怕了吗?当初你构陷忠良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你死之后,你祖宗必定替你蒙羞,羞愧自己竟然生出了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祸国殃民的子孙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使听到了他这样的辱骂,魏忠贤也一点没有动怒的迹象,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快点骂啊,快点骂啊!阉狗,你还有一点出息吗?李御史很着急,在心里大骂了起来。
“嘿……哈哈哈哈。”就在这时,魏忠贤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本来就十分尖利,在这种大笑当中,更加显得犹如夜枭啼鸣一样,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这人是疯了吗?李御史心里有些毛骨悚然。
“李御史,对啊,李御史,你又何必跟咱家自报门户……难道你觉得,咱家会不认得你?”魏忠贤满面的嘲笑,“还是说,你就是想要在大明的城门面前,好好给自己扬一把名?”
“你!算你有眼力,倒也认得忠良!”李御史按捺住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