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千多人防守可以,真要让他们走几个时辰的路去萧县下院,那是不可能的,半路上就要溃乱,能出城的也就是二百余人,这还是东拼西凑了几百两银子犒赏才肯出城。
州城内乱成这个样子,云山寺那边自然就没人理会,知州衙门安排了五名捕快领着几十名差人过去。
就这么提心吊胆了一天,又到临近天黑的时候,令人振奋的消息传回来,周参将麾下精锐大胜,那些叛乱的僧兵们没有组织起抵抗,战斗中被斩杀百余人后投降,投降的时候意图作乱,又有一场激战,叛乱僧兵和盗匪全部毙命。
大家听了之后,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倒吸了口凉气,战斗是真的,投降搞不好也是真的,投降后作乱不一定,但交出武器后又被杀这不是假的,这周参将好狠辣的手段。
徐州这么多年不能说太平,可也没闹过什么大事,驻军兵丁和地方上也还算融洽,这次却让大家吓了一跳,朝廷兵马果然凶恶嗜血。
云山寺那边的案件也传了回来,说是的确死了二百多名僧人,就是那伙叛乱的僧兵所为,按照捕快们的回报,说佛寺就是佛寺,寺内高僧大德已经将尸体收殓起来,寺内激战的痕迹也已经清理,天气热了,官府验尸之后就要焚化,而且云山寺也有一份详尽的状子和证词,有身份的僧人都在上面画押作证。
没什么人觉得不对,反倒是觉得松了口气,现在周参将那边的剿匪才是第一等大事,云山寺这边本来就是王法管不到的地方,既然凶手已经伏法,云山寺有不愿意多事,那正好两便。
周参将这次足足得了近千首级,在南直隶地面上可是难得的军功,不要说他麾下的精锐亲卫,就连知州衙门一干人也会有功劳分润,只不过手续要完善一下。
比如说周参将不能自己派兵剿匪,而是何家庄求救,知州衙门事急从权,派人求援,然后回程路上听到溃逃的反乱僧兵躲在萧山下院,临济决断,派兵追击,这才有了这样的功劳和结果。
归根到底,周参将不是擅自行动,而是应地方官府的请求,而且是在事关士民生死的要紧关头,顾不得那么多才出动的,这里面自然也有徐州官府一应官员的忠君爱民之心,黎民百姓的感恩戴德之意..
坏事变了好事,在这轰轰烈烈中,明面上没什么人知道那晚袭击何家庄的还有两百多的骑兵,也没人去追究云山寺那么多头面僧人被杀的可疑之处,民不举官不究,何况云山寺还是个麻烦,他们自己不说,大家乐得轻松。
这些事都能被忽视过去,那么云山行薛晓宗暴毙的案子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深究了,想必和勾结盗匪的云山寺反乱僧兵有关,这案子就这么结束。
云山寺的方丈圆信都死了,依仗圆信势力才在徐州张狂的薛晓宗自然一文不值,他的死亡没什么人理会。
所以更没什么人注意到,在结案的第三天,几位债主来到了薛家,这些债主来路各有不同,向薛晓宗的老婆出示了几张借据文书,有的是生意往来,有的是赌债,还有私下里不知道做什么的借条,几张加起来,居然将近十万两。
平白无故背了十万两的债,薛晓宗的老婆当然不会认,可这几张文书都不是私下做的,居然还在官府那边做了公证。
想要查账,查案那几天,云山行和家里的所有账本都被人搜罗干净,根本没办法查,这些天下人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根本没什么人可以依靠。
更荒唐的是,衙门的差人不查案子,却把这院子看得很紧,什么人都进不来,只能出去,花钱讨好都不管用。
薛家寡妇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自家男人死了,官府又不怎么认真管,她认为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根本盯不住这么多男女下人,何况这些下人都是薛晓宗弄来的,平时都不怎么对她心服,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家里浮财这么多,还不都被席卷而空,可没想到,偷拿金银财货要偷跑的人不少,成功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往往是才不见了什么东西,还没等折腾着去报案,就有人鼻青脸肿的把东西送回来,然后态度谦卑的辞工,只拿该拿的那份工钱月钱。
忠心的二管家不知所踪,大管家也是云山寺出来的人,从前就私吞了不少,这次倒是没有偷拿,只是心急火燎的说家里有人急病,要回去看看,她也拦不住,可据说这大管家刚出了宅子,就被请上了一辆马车,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前面云山行和云山楼几个有头脸的掌柜账房也都是这样一个个离开。
开始这寡妇有些心慌,后来倒觉得不错,因为看得见的家底都给她留下了,足够她风风光光的改嫁,过一辈子豪富生活。
可打算的虽好,却没曾想遇到这样的事情,看着这些借据,手里的金银财货非但不能留着,反而倒欠了大钱,这怎么能受得了。
薛家寡妇把钱财看的天大,都想要到官府去告状,一直和和气气说话的债主却露出了凶恶嘴脸,把刀子掏出来说道:“这借据凭证是过了官府的,你要是去闹,就一个铜钱也剩不下,你娘俩还要去火坑里还债,你要是耍狠的,这么大笔银子,难道还不死几条人命?”
看到刀子出来,薛家寡妇当即吓坏了,不管不顾的跑出去喊官差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