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应该到了济宁,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起救济的作用,或者这些粮食算不算是赈济。”赵进的点评让伙伴们都有些莫名。
校阅的结果让赵进很满意,第二团的家丁和团练没有亲卫队和第一团那么从容,却有一股粗砺气,这并不是说操练和战技配合上有什么问题,而是一种经历过风吹雨打的无所畏惧,第二团会定期以连队为单位在流民村寨的范围内进行巡视肃清,徐州义勇马队则会截断那些不走规定盐路的盐贩。
这片地方依旧有小股杆子和不愿意被收留的流民队伍,也有不想在赵字营监视下交易的盐贩和盐场势力,不管和那一伙遭遇,都会是追击或者战斗,而且从未间断,在这样的锻炼之下,自然养出了这样的气概。
“石头做得好,咱们各个团队,都要过来历练,每日里闷头苦练,不在外面走,不和别人打,上战场很容易慌神。”这几天下来,赵进已经夸了好多次石满强。
看完这边的家丁和团练之后,赵进就要启程去往清江浦,这次就不是带着大队了,在第二团这边抽调一百徐州义勇,加上自带的一百骑马家丁,在二百骑的护卫下前往清江浦,吉香则是带着亲卫队回返徐州。
这个安排倒也简单,不过亲卫们都有个感觉,进爷本来要在第二团这边呆久一点,这是临时改变行程,加急了。
临走前赵进给云山行的人安排了很多事,要点就是从今日起,流民村寨的粮食不得外流,那种以物易物的贸易立刻停止,云山行要清点这边的库藏和各项物资。
全是马队行进,晚上住在云山客栈或者地方大户那边,食宿都有人供应,速度自然比前半段要快很多。
自从去年赵字营断河,南下北上打败官军之后,赵进已经快有半年没来清江浦,虽说这只是徐州事务繁忙脱不开身,却让清江浦各方惶恐的很,豪商们纷纷加重在徐州分店分号的比例,时不时的就亲身或者派人过去送礼问候,清江浦其他各方势力也是如此,总觉得心里没底,毕竟从前,赵进是两头跑的。
这次赵进过来,董冰峰和周学智自然最早知道,按照赵进的意思,他们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清江浦的人心顿时热络了不少,自觉有身份宴请赵进的豪商富贵,纷纷送上请帖,没资格的,就求着见一面,或者去找那些有资格见面的,让他们转达致意。
谁也没想到赵进比计划提前许多到来,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徐州的信使先到清江浦等待着赵进。
“分两路出来,一路走骆马湖东岸追进爷,一路来这边等着进爷。”
听信使这么说,赵进等人都是很严肃,应该是十分要紧的消息了,不然不会这么急,难道还是关于地震的。
有资格和赵进一同参详机要机密的人,在清江浦也就两个人,董冰峰和周学智。
山东地震持续了三天,东昌府东部和济南府大部,已经找不到什么完好的房屋,莫说是城外,就算城内有王法的地界,也已经有了趁火打劫的暴民。
“雷子搞什么,让他回来不回来!”赵进很是焦躁,二月的山东大地震没有波及到临清,可山东地面已经不安全了,当时赵进就催促雷财离开山东,或者去往京师那边,或者绕到回徐州。
但雷财一直不走,这次地震之后,雷财倒是通过运河水路第一时间传回了消息,自己安然无恙,临清倒塌的房舍也不多,可地方上已经有些混乱,官府开始维持不住秩序,雷财还说,按照李巡检的消息,闻香教一直在临清的粮仓买粮,可这些粮食又不是和惯常那样,去赈济灾民,去收拢人心,据说是被囤积在运河沿线的一个个隐秘据点内。
真正让雷财不想走的消息并不是漕粮的,而是东昌府武库都亏的很厉害,这个消息是官面上的,连同兖州府那边,几处武库都借着这次地震报了大额的亏空,短少的数目已经不是寻常监守自盗的范围了,而是有了大规模的买卖。
“写信,让他回来,我手下不止他一个打听消息的。”赵进对这个有些焦躁,东昌府各处,赵字营的力量很弱,能在临清设点,还是多亏李巡检父子的情分,即便如此,雷财也说不上那么安全。
又是焦躁,又是无奈,雷财还在消息上说,自己和李巡检那边借了几千两银子,这段时间消息多,地面上太乱,花费太大了。
赵进知道写信催促甚至严令,雷财也不会回来,刘勇和雷财做事都有那种豁出命的劲头。
但要紧的消息不是雷财这边的,而是在济宁州和滋阳城那边传回来的,三月的这次地震之后,地方大乱,鲁王府却又是向京师那边送去了奏疏,说地方纷乱,正需要官军镇守,请朝廷尽快将兵马派到兖州府这边来。
如此大灾,鲁王府非但没有请求朝廷拨下赈济,反倒是趁这个机会要求朝廷加派驻扎兖州府的兵马,甚至还体贴的提出,登州那边接纳的辽兵正可以放在兖州府这边,可以弹压地方,又可以就食此处,官民两便。
几千辽兵,会让兖州府的官军暴增,这对于徐州来说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身居王城,即便天塌下来也压不到他,自家吃了亏,只不过外围受挫,只要说动朝廷,就能够找补回来,地方上再怎么折腾,又怎么会比得上大明皇族,这天下都是朱家的,谁又能和他们对抗,无论开始如何,最后肯定是他们得胜,真是想得美,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