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见流珠一副心虚的神色,心中猛地一沉,眸底划过一丝了然!
流珠为人向来谨慎,更何况她好不容易扳倒玄丹,跻身如今的地位,断然不会因为个人恩怨毒害闵云舒。想必她如此肆无忌惮,背后定是有人撑腰!
而此人是谁,刘皇后更是心知肚明!
此刻,她虽然埋怨纯阳公主任意妄为,但未免这把火烧到纯阳公主的头上,亦不得不下决定,尽快掐灭火种!
余贵妃自始至终唇角勾着一抹弧度,悠然地用杯盖轻轻抿着茶杯内的浮叶,只是低眉不语。浑然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
于是刘皇后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大胆闵云舒,这么多人作证,岂容你抵赖!来人,把闵云舒押进天牢,待她画押认罪后,立即问斩!”
流珠唇角一弯,微垂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狡黠的寒光。
余贵妃身子却微微一僵,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刘皇后一心想利用闵云舒来打击她,如今居然如此轻率便判了闵云舒入狱?这其中,莫非有什么文章,是她不知道的?
饶是如此,但是能够除掉闵云舒这个心腹大患,对余贵妃而言亦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更何况,根本不用她费吹灰之力!
而且,闵云舒一死,皇上必定迁怒刘皇后,只怕椒和殿从此要变成冷宫了!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好事连连啊”!
如此一想,余贵妃越发得意。她唇边勾起一道浅弧,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余光瞧着闵云舒被两名宫婢拖出大殿。
随着闵云舒喊冤声逐渐远去,余贵妃这才缓缓放下了茶盅,优雅地起身,福身跪安:“姐姐明察秋毫,既然已替柳蜜讨回公道,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了。否则待会儿皇上过来……妹妹若是在这儿的话,只怕会令姐姐越发感到难堪!”
刘皇后自然听得出余贵妃的言下之意,只是如今她心烦意乱,对余贵妃的冷嘲热讽亦不予回应。
待余贵妃自得地出了椒和殿,刘皇后才一把将案几上的茶盅扫落在地。
流珠听得玉器摔碎的声音,只觉触目惊心。尚未定神,目光触到刘皇后冷峻的眼神,不由得心尖一颤!
“来人,给我把公主请来!”刘皇后的声音犹如尚未融化的冰山,冷得令人窒息。
流珠眼珠一转,忙嗫嚅地应了一声,转身便往殿外走,却被刘皇后忽然一声叫住了。
她一个激灵,身子一僵,只得战战兢兢转过身来。
刘皇后眼眸如蓄着冰渣,冷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你如今,可是越发了得了!”
“娘娘……娘娘……”流珠颓然跪地,噤若寒蝉,眼眶亦唬得通红起来。
“你以为,这点雕虫小技,能瞒得住哀家的法眼?”刘皇后吊梢眉斜飞起来,眉心一颦,喝道:“闵云舒若是肯认罪,也就罢了。否则皇上调查起来,将公主牵扯在内,哀家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流珠如被人迎头打了一棒,唇角抽动得更厉害了。她面色惨白,半晌才哑声开口:“娘娘请放心,奴婢……奴婢一定想办法,让闵云舒认罪!”
正说着,忽听得殿外传来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刘皇后眼眸一缩,忙低声向流珠唤道:“还不快起来!”
流珠浑身一颤,急忙站起身来,躲在刘皇后身后。
“臣妾恭迎皇上!”刘皇后佯装若无其事,迎至殿门口。
“嗯!”翟濬面色黑如锅底,似鼻腔内沉闷地应了一声,也不看刘皇后一眼,直径急迈进殿。
刘皇后眼睦一转,知道翟濬是为闵云舒来兴师问罪了。她脸色微沉,唇角却兀自含着不自然的笑意,跟了进去。
翟濬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压低着嗓音,缓缓将鱼饵撒落,轻描淡写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皇后暗吸一口气,唇角抽动了两下,才柔声道:“臣妾不敢欺瞒皇上。适才妹妹来椒和殿搜宫,说她宫里的宫婢柳蜜偷了一串珍珠项链,欲夹带私逃。谁知,竟死在了闵云舒的屋里!”
“柳蜜?”翟濬眼眸一闪,问道:“可是之前司珍司的那名宫女?”
刘皇后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正是此人!”
翟濬眼眸微眯,淡淡地道:“椒和殿所有宫女,不是同住在陌沁院么?饶是柳蜜死在寝宫,亦不见得闵云舒就是凶手!”
刘皇后轻笑一声,颔首道:“臣妾亦是这么想的!”
翟濬听了这话,眼眸顿时闪过一抹诧异。
只听刘皇后接着道:“但是妹妹言之凿凿,说当时寝宫内只有闵云舒与柳蜜二人,而且又有众多名宫婢作证……臣妾虽觉得疑点重重,但未免妹妹又误会臣妾有心偏袒,只得暂时将闵云舒收押天牢。待查明真相之后,再还闵云舒一个清白!”
翟濬听闻此言,信以为真,脸色才逐渐温和起来,一把拉过刘皇后的右手,携她一同入座。
夫妻多年,难得皇上有如此亲昵的动作。刘皇后心中一暖,不禁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
“难得皇后你如此深明大义,洞察秋毫!由你执掌封印,管理后宫,朕甚是放心。如此,闵云舒一案,朕便全权交由你负责了!”翟濬语音轻柔,恁谁都听得出这话中的意思!
刘皇后红唇微抿,垂眸应道:“皇上请放心,臣妾必定不负圣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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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