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话毕的一刻,慕容齐的眼眸也深了几分,似乎也是在仔细思量着玉染的话。
慕容齐一手抚在桌面之上,眼底的神色虽说阴沉,却也五味杂陈。许久之后,只听他叹了一声,英气威严的面庞上陡然多出了几分苦笑无奈之色。
“姑娘所言甚是有理,但姑娘有所知的事情,自然也有不知的事情。很多时候,身处高位不胜寒,孤自己做出的决定也不一定就代表着孤自己的心意。”慕容齐说到此处,故作感叹,“红衣姑娘,你能够替孤想到这些,而且能够如此为孤的四子所考虑,孤深感慰藉,又岂会道你逾越?”
玉染轻轻福了福身,面上含笑,半是低头,也未开口言语。
“既是如此,孤也没有什么其他琐事了,红衣姑娘便先回云华殿吧,四皇子那里还要多劳你费心了。”慕容齐的眼底颇深,仍是笑着对玉染点了点头。
“跟随四殿下左右是红衣的职责所在,那红衣便先告退。”玉染深深福身,面带浅笑地往后退了几步,接着才转身离开。
在回身的一刻,玉染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而原本透亮的眼底也逐渐加深,最后成了一片幽静朦胧的模样。
这慕容齐,还真是一个老奸巨猾之人!居然连面对她这么一个外来的“江湖中人”,都是以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来对待,哪怕给她上演一出装作仁义的好戏,也不愿透露半分心中的真实想法。
而慕容齐在看着玉染走出御书房之后,他的眉峰一冷,眼眸微眯,眼底显得阴恻了不少,而放在桌上的手也逐渐握紧。
确实,刚才玉染的话提醒到了他不少。
只不过,玉染的话固然有道理,他却没办法全都听下去。
他的这位四子,实在是一个让人无法放下心来的人,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一样让他喜欢不起来。
比起如今的朝堂风云,比起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锋,比起流言蜚语,或许,他的这个四子才是一个最大最深层的麻烦。
而玉染在回到云华殿的时候,思来想去之下,还是先准备去瞧一眼容袭。
这不,玉染才刚掀起帘子走进寝殿的内殿,一个温软委屈的声音便轻飘飘地传来。
“阿染……”
玉染听闻,不温不火的眸光冷不防地就向着还躺在床榻上的男子飞去。这一个好好的男子,就算容颜里有几分女子的阴柔魅惑也便罢了,居然硬是连自己的声音都要装成是这般迷惑人心的模样,这叫什么事?
“阿染,容袭睁开眼,便没瞧见你,连子期都晌久未归,真是叫容袭在这空殿里一人寂寥不已。”容袭眨了眨那双漆黑深邃的好看眼眸,随后有些委屈地望着玉染说道。
玉染柳眉一条,凤眸斜飞,“既如此,可否需要我替你将安澜唤来?他已经向我念叨过还要再来看你,我觉得他作为你的弟弟,也确实理应多来照顾兄长几回。”
就慕容安澜那又激动、又闹腾的劲,容袭一想着便是眼皮直跳。
他弯了弯眉眼,唇角的笑意温和,接着,他薄唇轻启道:“阿染,容袭这是在念着你,你岂能将我推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