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坡部落位于怒离河转弯地段,淤泥被河水带到此处,水流变小,沉降下来。长年累月,这里的土地变得非常肥沃,是整个迷谷盆地物产最丰盛的部落,也是每年上贡物品最多的部落。
部落村落背靠石玛山,山上石缝流出一泓细泉,唯有土著人知道具体位置。泉水不大,滴落于地流不出十丈便消没在泥土之中。石玛山上原有土著人三五群,后皆投靠那坡部落。原土著人身材精瘦,耕作之时却发力不断,身体素质远比常人要好。
达骨一开始便对这帮土著人感到好奇,因为从小到大,他看到身边生老病死的族人不计其数,却从未看到土著人面容有变老之迹象。那些幼年的土著人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也开始生长缓慢,十多年仍面不改色。同是幼年开始,那坡族人生长速度远超土著人,过程非常明显。
傣蛇灵进入到迷谷的时间并不算很久,土著人投靠那坡部落的时日更是不长,因此并无人发现这个现象。达骨自幼聪慧,善于察言,乐于观色,于是发现了这个情况。
为了弄个水落石出,他一开始并不急于去盘问土著人,每次都是远远跟随他们,观察他们的行动踪迹。
土著人虽说已经投靠了氏族部落,但毕竟还是外来户,有很多理念不一致的地方,所以做事还有一股我行我素的意思,难以统一管理。他们之间还有许多小秘密不为人知,也不愿跟族人提起。因此,长久以来,土著人在部落内渐渐自成一派,实力渐长。
达骨并没能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他明白土著人的习性:无以义往,不能交心。在他还没当上首领之前,便常与土著人涸泽而渔,狩猎于林,给他们传授各种技艺,深得土著人的信赖。但一部分老族人却劝他保持未来首领的身份,不能与土著人混在一起,要分尊卑。
达骨认为天下子民皆父母命,并无贵贱之分。卑贱之人定有卑贱之心,每个人都要反省自己的行为,保持善良高贵的心灵。老族人听到此言论,连连摇头。那坡却不以为然,他知道多年来土著人都难以管教,如今日渐兴盛,如不能好好引导之,将来必为氏族之大患。
那坡死后,达骨决定在部落内部实施新政,推行族人自治的办法。所谓的族人自治,就是在土著人聚集的圈子中选出一个有名望的土著人作为小首领,单独设立一个蒙波村落。蒙波村落小首领必须服从部落的命令,拥有一定的权力,负责管教土著人,保持一部分土著人原来的生活习性,带领他们逐步融入到整个部落的生活中。
土著人原本就不能马上适应新的耕作方式,如今听到如此新政,都欢呼雀跃,对达骨的信任和爱戴溢于言表。
终有一日,蒙波小首领找到达骨,向他讲述了土著人不老的秘密。
原来石玛山上的那眼山泉被土著人称为不老泉。这眼泉水被发现的时候纯属偶然,只是当时土著人喝到山泉时口感略甜,于是常来取食,并没有意识到有何作用。后来感觉身体渐佳,成年之人更是容貌不衰,颇感奇异。不老泉水量有限,一日滴落不过数桶,土著人没有瓦罐木桶盛之,泉眼又在峭壁之上,惠及人数不过二十多人。土著人不愿将此事告之于人,也是为了保证自己人的正常饮用。
达骨当上首领之后,迷谷之内三个部落当中,唯有那坡部落的土著人有田耕,养牛羊。在弄瓦部落和扶度部落,土著人却慢慢沦为佣奴,形同牛马。蒙波人对达骨爱戴有加,为感恩故,特来献上不老泉之秘密,实是把自己当做了那坡族人。
达骨已然了解不老泉的具体位置,也想让部落子民享受其惠。但苦于泉眼地处峭壁,蒙波人善于攀爬尚能取食,常人若要取之必是有掉落的危险。加上不老泉流量不大,靠每人前往取食并不现实,因此不能遍及大众。正当达骨苦恼之时,有一个善工之人献上修渠引流之策,让他茅塞顿开。
石玛山上直竹甚茂,可伐之破为二一,通节连贯之后,引流至部落盛于缸内。泉水日夜滴落不会间断,必能满足族人分食。
此计甚妙,但蒙波人仍未敢苟同。原来石玛山竹林里有黑白竹熊守护,此兽皮毛粗厚,力大无穷,平时以竹子为食。黑白竹熊看似温顺,实则凶猛,能轻易将人撕碎。竹子是他们的食物,要从它们嘴边砍伐,那无异是自取灭亡。
达骨听到此言,颇感失望。
对于达骨来说,他只要让蒙波人每次取食时带回少许不老泉水供他自饮即可。可达骨并不是自顾之人,他志在那坡部落的存亡生计,为了摆脱弄瓦部落的无理管束,必须把子民强大起来才能与之抗衡。
达骨从来没想过能消灭弄瓦部落,因为弄瓦是个大部落,拥有重兵,能摆脱已是不易,更谈不上消灭。
能有自知之明的人易成大事,天亦佑之。正当达骨一筹莫展之时,又有善狩者进言,说是有伐竹之法。达骨喜出望外,召来蒙波首领,共商对策。
善狩之人在石玛山上亦见过黑白竹熊,当时欲擒回供部落做食物。他手持长矛,偷偷摸到竹熊身后,朝它的背部猛刺下去。只听得“咔”的一声,长矛的尖头断开。竹熊皮毛甚厚,区区长矛不能伤及皮毛。善狩之人捕猎过的猎物不可胜数,却从未遇见过此物,顿时束手无策,愣在原地。
竹熊腹背受敌,怒目环视,继而欲扑向善狩之人。为了躲避竹熊的攻击,他立马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