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战士王世真的英灵就葬在石阳山上,与谷鸠将军墓相隔不过百步。
陆远征看到帅帅出了城,朝石阳山的方向走去,心中就猜出了几分。于是引着一队骑兵,快马加鞭,率先朝石阳山墓地奔去。
帅帅的嗅觉没有错,郭大胜的确已经到了石阳山上。至于为何都没有人察觉,谁都说不明白。
他没想到这里这辈子还能走下病床,所以当他奇迹般地下床走动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二麻子的病房去探望。
二麻子当时睡得迷迷糊糊,只是隐约感觉到郭大胜来过,其他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郭大胜看到二麻子衰老瘦弱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觉得愧对这帮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又有兄弟为了救自己出生入死,更令他感到无地自容。
王世真的牺牲对他的触动是最大的。满以为就算是回不去,能在迷谷里安度晚年也是对弟兄们有了个交代。可是没想到突发横祸,王世真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小日本杀死,让他感到又气又恨。
听说王世真被埋葬在石阳山上,郭大胜慢慢拖着脚步,独自出了城。
他好不容易找到王世真的坟墓,看到新坟耸立,黑鸦栖立枯枝头,凄惨呱叫,顿时无比伤感,抱着墓碑失声痛哭。
王世真跟着他走南闯北,从昆仑关前线到滇缅边境,每一次都是打头阵。有了王世真这个老侦察兵,郭大胜行军之时都是放心推进,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
山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陆远征率先到了山脚,接着下马,不顾一切往山上冲去。
“郭大哥,你真在这里!”陆远征看到郭大胜坐在墓碑前,终于是放下心来。
“你们怎么来了?”
“那坡城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你,我们很担心啊。”
“我一个将废之人,不值得你们挂念,更何况,我愧对弟兄,当初就不应该动员他们跟我来滇缅边境趟这趟浑水……”郭大胜说到这里,脑海里又浮现出当初在邕城集结的时候,他一个劲劝说弟兄们参加远征军的场景。
他曾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一个不落地把弟兄们都带回来。可是天不遂人愿,别说带弟兄们回去,自己都差点掉了性命。
有时候吹牛是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的,他承认当时是有一点功利,想在师长孙立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陆远征看到郭大胜自责不已,只好过来安慰。
“郭大哥,战场之形势,瞬息万变,谁都不能确保所有的计划都能按照原计划实施。国人无时不刻等你们回去,你千万不要气馁。”
“我到了这里几十年,要能回得去,早就已经回去了。”
“你放心吧,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个最大的障碍,那就是敖差,至于洞里的毒气,我想我们有了氧气瓶,已经不成问题了。”
郭大胜听到这里,心情稍微有些好转。希望就在前方,只需大家再努力一把,一切就可以按原计划进行。
“敖差是个硬茬,想要搞定他不容易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还会有办法的,我们这边不是还有百花公主嘛,她主动要求回去找敖差商谈结盟一事,如果真能谈得下来,那所有的事情就都不是个事。”陆远征把事情说得很轻松,先给郭大胜宽下心来再说。
都内带着一行人也到了山上,看到郭大胜没事,便令人抬来轿椅,把他抬了回去。
郭大胜在医院又静养了一些时日,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可以出院回到家中调养。
他心中还是牵挂弟兄们的事情,这一日正当清晨,起了个大早,一个人急匆匆地往大首领府走去。
大首领府的大门还没开,一大早的,他又不便喊门,只好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耐心等候。
这个郭大胜果然是一个义字当先的人,与这帮弟兄们兄弟情深,对于大伙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含糊过。
他就这么等啊等,直到日上三竿,还不见大门有人出入。
大首领不至于这个时候还没起床啊,这到底是何故?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开始热闹起来。他不好在门口老蹲着,只得起身四处走走,看是否能碰上几个熟人,问问大首领府的情况。
说到熟人,其实他跟那坡部落的土著居民基本上都是熟络得很,但因为这些年那坡城发展得快,一下子涌入了很多外乡人,因此倒让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城市变得越来越陌生。
郭大胜认得大首领府对面的一个布匹店的老板,等到他开门营业之后,便走过去打招呼。
布匹店的店员是个小年轻,而且是外来务工人员,不认识郭大胜,看到他穿得灰头土脸,就想把他赶出门外。
郭大胜早上起得早,又赶得急,的确顾不上穿戴整齐。这会儿被小店员这么一挤兑,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好老板此时从内屋出来,看到了郭大胜,立即迎了上来,把他领到屋里,让店员看茶。
小店员看到老板对这个普通人如此尊重,也不明白是什么来头,嘴里嘀嘀叨叨的,走到里屋沏茶去了。
“郭将军不必与这些年轻人一般见识,他们见识短……”
“现在的年轻人,大都以貌取人,像我这样的老大叔,估计是没有什么市场咯!”郭大胜自嘲道。
“嗨,您说哪里去了!想当年您叱诧沙场的时候,他们这些个小屁孩,还在尿裤子呢,能有什么见识?”
店老板的这番话,引得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