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眼容庆发和村长,知道自己在这里他们是吃不好的。几口将碗里的饭吃了,邢西延拿过手绢擦了嘴:“各位慢用,本县去看看案卷,梳理一下案情。”
站起身,邢西延又道:“天气炎热,这一桌饭菜可就劳烦四位吃尽。粒粒皆辛苦,可不要浪费了。”
邢西延走了,林师爷招呼大家:“我们大人最是节俭,大家赶紧吃吧,吃饱吃好。奔波了一天,高床软枕睡着好好休息!”
走了这么远的山路,这时候也早已过了晚膳的时辰。在正堂时,容庆发和村长喝一肚子的茶水,点心是一点没敢动。饥肠辘辘,听了邢西延和林师爷的话,这才放开胆子吃。果真,将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连汤也一滴不剩。
用过晚膳,众人回到正堂旁边的小屋内,等候邢西延传唤问话。
而容央则是专门给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邢西延的身旁,高大的案桌将容央小小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想看案前的情况就得站起来。
第一个传进来问话的是死者的丈夫,规规矩矩行了礼站在下面等着邢西延问话。
“王亮,本县问你,你家娘子是哪一日什么时辰离家,去哪里?”邢西延看着男子的眼睛,问话。
“回大人,小人的娘子是五月二十日下响离家,大概是未时快到申时从家里出门。岳母这几日身体抱恙,前一日娘子就要回去看望岳母,只是前一日下了大雨河水暴涨,便只好作罢。第二日放晴,娘子决定回去探望岳母。小的担心前一日下了雨,路滑,河水水位涨高会有危险,便一路将她送过了河,才回转。哪知,这一去便是永别。早知道,我就陪着她一起娘家了。”王亮用衣袖擦擦眼角,懊恼自己没将人送到。
“你家娘子离家时作何穿衣打扮,身上可带有什么财物?详细的说一遍!”看了眼身旁的容央,邢西延继续问道。
“娘子平日里不怎么戴首饰,穿衣也朴实。那日临走的时候,换上了平日里极少穿的一身蓝色衣衫上面绣着淡蓝色的栀子花,就是如今身上的那一身。原本她是不愿意戴任何首饰的,是我从梳妆台上取了一根银簪和珠花给她戴上。回娘家,打扮得漂亮些,也让岳父岳母放心。走的时候拿了一个包袱,里面是娘子给岳父岳母做的鞋袜,夏季衣衫各一套。另外还有五两银子,是带回去给岳母治病用的。”男子想了想:“就这些再没有别的了!”
“没穿鞋?”
“穿了,穿了一双绣着合欢花的红色绣鞋。”县令大人问的问题有些奇怪,不过男子依旧仔细想过后,再回答。
知道鞋子的模样了,邢西延点头:“你为何不将你娘子送回娘家,而只是送过了河?”
“这几日稻田和山地需要除草,家中又有几十只鸡鸭,还有两头猪要照顾,我父母忙不过来。娘子体贴,只让送过河,便让我回来干活了。”男子悲戚:“早知如此,就是地里荒芜,也要坚持送娘子回到娘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娘子死于非命。”
“逝者已矣,你也节哀顺变!”邢西延宽慰的话说得几分严肃,“你娘子平日性格如何,可与人有结仇?”
“娘子生性温和,人也勤快。成亲一年,孝敬公婆,夫妻恩爱连拌嘴都不曾有过。与人结仇就更不可能,娘子平日鲜少出门,性格内向,与邻里很和睦。”男子说起自己的娘子,没有丝毫不满意。可见夫妻恩爱,两人感情很好。
看了容央递过来的纸条,邢西延有些疑惑,依旧问道:“你表兄熊三与你关系如何?”
“表兄熊三是小的大姨母家的三儿子,关系生疏。虽说我们两家只是隔一条河,平日里几乎见不着面。还是我成亲的时候,他去我家喝喜酒见过一次。今年还是昨晚去我家报信,见了一次面。”不知道县令大人为何突然问道表兄熊三,这与案情有关系?
“你知道的熊三是什么样的人?”看着纸条上的第二个问题,邢西延问道。
男子思索一下,老实回答:“三表兄好赌,整日里不事生产,被姨母姨父分家另过。比我大三岁,到如今还没有娶妻,穷困潦倒。”
让男子下去,将其他四人叫上堂来,仔细询问,说得和男子相差无几。
不过死者的父母说到,女子第二日用过午膳,惦记家里的活计,便告辞回家。走的时候,老两口想女儿新婚,这五两银子肯定是借来的,留下衣衫,银子坚决让女儿带了回去。从娘家出门大概是申时一刻,将女儿送至路上,老父亲才回了家。
夏天白天长,这时候回家天还不会黑。时辰早,路上也有行人,老夫妻才同意女儿单独回去。
从死者的娘家到婆家,都是蜿蜒崎岖的山路,还要过一条小河。一个男子都要走上大半个时辰,女子则需要一个时辰左右。通过先前容央推算的死亡时间,那么死者就是在这一个时辰内遇害的。
让死者家属先下去休息,邢西延问容央:“容央,为何刚才要问熊三的情况?”
“死者是一个女子,平日又鲜少出门。死者的丈夫与熊三都只在新婚那日见过一面,死者与熊三就更不可能熟识。并且死者身上穿的衣衫和首饰也是极少穿戴,恐怕只有去哪里做客才舍得拿出来穿戴的。”回想昨日河边认尸的情况,容央说道:“昨日认尸的时候,容央也在场,当时光线暗淡,只有两支火把。熊三上前,只是揭开白布匆匆一眼就认出是表弟的娘